江楼月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在对谢流云群追不舍的时候,她的名声早就烂了。尤其是前世,她先纠缠谢流云搞得名声尽毁,后来和谢尧的那一夜,也被谢流云派人泄露了出去,结果名声臭上加臭。

    不过她当时是不在乎的,因此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的心只想着谢流云。

    到了今生,她依然没有刻意想着对自己的名声做点什么,谢尧却这么护卫着。

    江楼月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尧问:“等会带你去看看收拾好的院子。”

    “好。”

    江楼月应了一声,暗忖,这样也好吧,反正她不想回府其实也是住在外面,若陪谢尧住在宸王府他高兴的话,那就住在宸王府好了。

    隔壁的院子叫做无尘居,院子倒也算宽敞,和谢尧的月华阁只有一墙之隔。

    江楼月对吃住一向都不挑剔,看过之后也很满意。

    小音和小琴被谢尧派过去的人接了过来,瞧见江楼月的时候,小琴欲言又止:“小姐,咱们就住在这里了?侯爷要是知道怕是会生气的。”

    小音说:“我看小姐回侯府去也不高兴,住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有宸王殿下在啊,他肯定会照顾好小姐的!”

    小琴暗忖,她说的哪是照顾好与不好的事情,她说的是名声的生气。

    但看江楼月淡漠的样子,心里也是暗暗叹了口气,把话都咽了下去。

    再说的多了,别惹了小姐不高兴,将她遣回侯府去。

    无尘居是个二层的阁楼,江楼月还是住在了楼上房间,两个婢女左右各一间。

    晌午,谢尧让人送了午饭过来陪江楼月吃。

    小琴见二人相处融洽,又松了口气,或许是自己拎不清,想的太多了吧。

    夜色不期然间降临。

    江楼月靠在床边,低声唤:“宫五,在吗?”

    “属下在。”

    宫五轻飘飘的就落进了房间内,“小姐有什么吩咐?”

    “我兰月阁的书房里有些东西……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去取来,小心些,别让人发觉了。”

    “属下明白。”

    一阵风过,宫五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江楼月轻轻一纵,坐到了窗棱上,看着外面的满天星斗。

    虽然谢尧昨日打了岔,把“上位”说成了做她的……“郡马”,但这件事情在她心里并没过去。

    她打定了主意,既然谢景鸿这么不怕死的一再招惹她,那她又何必客气?

    “坐得这么高,可别掉下来。”楼下传来谢尧的声音。

    江楼月半侧着身子朝外一瞧,也不知谢尧是什么时候到了无尘居的院内。

    她轻轻旋身,从二楼的窗棱上稳稳落到了谢尧面前,“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

    “你不也没休息吗?”谢尧拉着她的手往外。

    “去哪?”

    “玫瑰园,那儿有绿植师傅正在修剪。”

    江楼月顿了顿,说:“那你的确该去瞧瞧,学学怎么修剪绿植,不要每次去到宋大夫那儿,都把他养的药草剪得面目全非。”

    谢尧轻笑:“行啊,如今倒是敢取笑我了?”

    “我只是说实话。”

    两人一来二去的时间,已经到了玫瑰园前。

    此时有几个穿着青灰色衣服的花匠正在园中穿梭。

    江楼月问:“为什么要在晚上修剪?”

    “有的品种需要晚上修剪,比如暗金色的那种。”

    “修剪前后有什么变化吗?”对培育植物,江楼月完全是门外汉,因此难得好奇心便重了些:“我的意思是,昨日我瞧着那些花形状都很好看,很饱满……今天就要修剪?主要修剪什么?”

    “修剪的不是形状,而是花蕊,你瞧。”谢尧拉着江楼月走近一个花匠身边,“这暗金色的玫瑰花,不完全算是自然生长得来的,需要人工培植。”

    江楼月瞧着似懂非懂。

    谢尧又拉她看了别的花匠做事,到了园子中间的那个花匠那儿的时候,他还拿起了剪刀。

    江楼月赶紧拉住他:“你就别剪了!”

    她可太清楚谢尧修剪绿植的手艺了,宋大夫那飘香藤遍地尸骸的样子如在眼前。

    谢尧白了江楼月一眼,倒也没多说,两人就在中间的石桌左右入了座。

    江楼月瞧着边上的花匠认真做事,觉得有些热,便用手在脸前轻轻的挥动着。

    唰一声,谢尧凑近两分,帮她打着扇子,说:“你让宫五去做什么了?”

    江楼月一顿:“你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宫五出去了。”他凑近几分,“这次想干什么?”

    江楼月默了一下,“我……我给谢景鸿准备了点礼物。”

    “礼物?”谢尧挑眉,“要命的礼物吧?”

    江楼月点点头。

    谢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把那个礼物暂时收起来,等过段时间再送出去。”

    “我知道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大家都非常的敏感,包括皇上,如果现在送出去的话,可能会引起皇上的猜疑,所以我也没打算现在就去做。”说起这件事情,江楼月冷静起来,“我让宫五把东西拿来,是想把这礼物准备的更万无一失一些。”

    活了两辈子,如今她最不缺的就是耐性。

    “那就好。”谢尧一边打扇子一边说,“谢景鸿这里不急的……你要是有任何想法,想做任何事情,告诉我,我们一起商量,嗯?”

    他想要的,无非也是信任。

    对江楼月来说,信任这种东西,无疑是有些难的。

    因为江楼月一向觉得,只有自己才是最能靠得住的,凡事若交托给别人,便会产生许多未知的变数。

    可如果这个别人是谢尧的话,信任会不会变得简单了呢?

    江楼月想起国宾馆那件事情。

    那件事情她起了头,后续全是谢尧做的,效果却是极好。

    或许她可是适当让自己放松一点,信任谢尧一点,毕竟,她早已经决定以后要在一起一辈子了,如果没有信任,一直独来独往,如何一辈子?

    江楼月缓缓说:“好。”

    话落,又说:“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也直接明白的告诉我,可以吗?”

    “你倒是会讨价还价。”

    江楼月认真说:“我这个人不是特别聪明,有的时候反应也有些迟钝……说实话,这大半年了,许多次你生气了,我都根本不知道你在气什么,其实我心里是一点不想你生气的,可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怎样做才能让你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