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良子说:“还有许多的礼物在外面,请郡主前去过目。”

    当!

    江楼月拿起那镯子轻轻碰了下,声音十分清脆。

    南海的珊瑚玉可是万金难求,这谢景亨出手够大方的。

    江楼月笑了笑,吩咐管事:“一对镯子就够了,至于其他的,府上库房也没那么多的地方摆,都抬回去吧。”

    “可是……”小良子错愕了片刻,赶紧跟了上去,说道:“那不知道郡主这几日有没有时间——”

    “没时间。”江楼月没有等他把话说完,淡淡说道:“我最近都不出府,替我谢谢你家王爷的好意,小琴,你带这位小哥去吃口茶,然后送他出府。”

    不管谢景亨是什么意思,她其实都不想和晋王一脉再扯上什么关系,收下一点礼物,银货两讫,自然也是告诉他到此为止。

    *

    晋王府

    侧妃正在一旁照顾谢景亨汤药。

    谢景亨穿着湛蓝色的中衣,靠在靠枕上,一口一口的入药,脸色还是有些发白,等喂完了药,侧妃拿了送口果来服侍谢景亨用了,谢景亨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一些。

    “小良子回来了。”一个下人说道。

    谢景亨眉梢微挑,朝着侧妃看过去,“辛苦你了,本王已经没事了,侧妃也回去休息吧。”

    侧妃性子柔顺,不敢有异议,起身行了个礼就退下来。

    少顷,小良子到了谢景亨的床前,“王爷。”

    “送下了?”谢景亨问。

    “送是送下了,只是……”小良子面色复杂地说:“郡主不要,只拿了那对南海珊瑚玉的手镯,其余的东西全部让小人拿了回来,小人询问她何时有时间,她还话都不让小人说完就直接截断了,说是谢谢王爷的好意……”

    “……”谢景亨默了默,“她若让你说完了,再告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才怪,如今正是敏感的时候,她照理说是不会和任何人有什么过多的往来了,这样也好,等本王身体好一些,再找时间请她出来吧。”

    小良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迟疑地说:“王爷,小人有句话——”

    “说。”

    “那郡主和宸王殿下是一对的,京中人人都知道,您若是想感谢救命之恩,一份厚礼也就足够了,何必非要请郡主出来?”

    谢景亨又是一默:“你不懂。”

    那一日在冰湖岸边,他分明感受到有柔软的唇不断的压在自己唇上,之后他醒了便看到江楼月……一时间心里就复杂怪异起来。

    她那么救他,他只送些礼物过去,是不是显得太不懂得知恩图报,所以他才坚持邀她出来,当面道谢。

    至于谢尧。

    什么一对,若说他不是为了侯府的势力谁信?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想到此处,他心中浮起几分不屑。他身后有母妃,有外祖一家,便是不靠谁的势力,他也可以在朝中站得稳稳的。

    一股眩晕袭来,谢景亨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闭了闭眼:“本王累了,要休息。”

    “是。”小良子赶紧扶着他躺下。

    ……

    江楼月这一段时日非常悠闲,每日在府中练武,谢尧早晚会来陪她用膳。

    还有那日宫中宴会结识的蔡明月,得知她回到了府上,递了帖子过来,隔日就前来看她。

    大庆到了如今立朝百余年,民风也算开放,蔡明月来的时候素净着一张脸,对于面上那块桃心型的印记并不避讳,一身翠色衣裙,背脊秀挺,一眼看去风采独特。

    “来。”江楼月牵了她的手朝里走,笑着问:“最近好吗?”

    “这话该是我问你呢。”蔡明月一边提了裙摆进府一边说:“你受那么重的伤,我一直挺担心的,那次的事情要不是我叫出了声,后面也不可能发展到那种程度去。”

    对那件事情她心里还是十分愧疚,也很担心江楼月的伤势,只是江楼月一直在宸王府上养伤,她不好去看望。

    “我好得很,不说这个了。”江楼月笑道:“我那院子里养了些海棠,瞧着还行,走,咱们去看看。”

    “好。”

    到了兰月阁赏花吃茶,江楼月知道蔡明月喜欢吃甜的,还准备了可口的点心。

    两人聊得投缘,江楼月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前世她全幅身心不知道都去做了什么,竟也没交到什么朋友,想想真是遗憾。

    还好,她比别人都多了一次机会。

    “这是南海珊瑚玉?”小几上放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锦盒,蔡明月惊艳道:“竟然有这样通透的材质,我还是第一次见。”

    “喜欢吗?”江楼月拿了一只在手上,比着蔡明月的手腕拭了拭,就那么套了进去,“很衬你的肤色,送给你。”

    蔡明月一怔,“不行,这东西这么贵重——”

    说着,她便要将手镯拆下来还给江楼月。

    “你不是也给我带了糕点做礼物吗?我这是礼尚往来。”

    “那些糕点……都被我吃了呀。”蔡明月有些讪讪,她是一心想带了给江楼月尝尝的,但江楼月没吃几口,全往自己这边送,自己又是嘴馋,如今怎么好意思还收她这么贵重的礼物?

    江楼月说:“小东西罢了,收着。”

    蔡明月也是难得交到朋友,觉得江楼月真心实意不好推诿,便收下了,并且心里定了个主意,等回去选一样过得去的东西作为回礼才是。

    “月姐姐——”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响起一声呼唤,却是谢景晗的声音。

    江楼月怔了一下,转眸问小琴:“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谢景晗已经跑了上来,笑眯眯地说:“你果然在家,外面的管事还拦着不让我进,你有客人啊。”他说着,瞥了蔡明月一眼,瞧见她脸上的胎记,微微有些愕然。

    蔡明月容色如常,朝着谢景晗福了福身:“见过睿王殿下。”

    江楼月也朝着谢景晗行了礼。

    “……免礼!”谢景晗回了一声,就朝着江楼月凑过去,“走啊,我们出去一趟。”

    江楼月沉默片刻,“你不是被责罚了,不能出宫的吗?怎么忽然就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