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说道:“皇上希望我们尽快回京,有些差事要我和楼儿去办。”

    “可是楼儿还受着伤……”王氏皱了皱眉:“什么要紧差事,一定要侯爷和楼儿亲自办?”

    武安侯说:“是关于柔然人的差事,当时柔然人是我接待的,再加上,楼儿与柔然公主和王子原本也有些过节,所以这件差事非我们父女莫属。”

    江楼月半垂着眼眸,思忖父亲这话中的真假。

    但若此时能离开王家,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至少,凝玉床之事……不能当面说开,能避的一时也是好的,等以后有了机会,她再亲自和王家,和王氏解释与请罪。

    于是江楼月说:“如果真有差事,也是圣明难为……我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我如今的身子也好了一些,若是楼儿的伤势也稳定的话——”王氏想了想,说道:“不如咱们就启程回京吧。”

    这话自然是正中下怀。

    武安侯说:“好,那等会我便去见岳父大人,将京中的事情告知,夫人,你和两个女儿准备一下,就这几日,咱们便启程吧。”

    “嗯。”

    之后,武安侯便离开月牙楼,前往王老太爷的书房。

    听闻武安侯的意图后,王老太爷花白的眉毛及不可查的挑了挑:“所以,你打算带着她们母女尽快回京?”

    “是。”武安侯说道:“圣命不可为,回去的迟了耽误了事情,就怕皇上会怪罪。”

    王老太爷缓缓点头,“说的不错……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自然是越快启程越好。”

    “楼月那孩子的伤势,现在启程能行吗?还有婵儿……哎,这孩子的病情才刚有些起色……”王老太爷悠悠说着,语气之中满含不舍。

    “……”武安侯一默。

    但事到如今,他是决计不能留在这儿的,而且他更不愿意和王氏分开,此时便只能当做,没听出王老太爷话语里的不舍了。

    王老太爷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准备吧,准备好了便启程。”

    “是。”

    离开老太爷书房之后,武安侯长舒了口气,迅速招来副将罗风,打理启程的一切。

    ……

    书房内,老太爷拨动了下手上的棋子,叹了口气,“这么快就要走了。”

    “若是老爷舍不得小姐和孙小姐离开,可以告诉侯爷,让他暂且自己先回去,等过段时间,小姐和孙小姐的情况好一些,到时再让大爷和少爷护送她们去京城就是了。”长亭欠身说道。

    王老太爷笑了笑,“你啊,想的太简单了,咱们这位武安侯,可是个极聪慧的人,他亲自与我来说的意思,便是要将婵儿和楼月一起带走。”

    “……”长亭顿了顿,忽然说:“难道侯爷他——已经知道凝玉床——”

    “想来,便是不算知道的一清二楚,也是猜了个七七八八了。”

    啪嗒一声,王老太爷把棋子丢进了棋盒之中,笑道:“果然姜还是老得辣,这边武安侯都已经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泽儿还跟个无头苍蝇似的,追着那贡城的弓箭追查呢,还需历练啊,不然这样以后怎么接掌王家?”

    只是让老太爷没想到的时,没过两个时辰,王泽便亲自过来回复凝玉床之事。

    当时天色已经很晚,王老太爷正要服了安神的药睡下,便见王泽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见过祖父。”

    “怎么了,这样的脸色。”王老太爷招呼一声:“坐下说。”

    “是。”王泽跪坐在王老太爷的对面,抿了抿唇,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

    王老太爷在这边也缓缓等着,许久后,王泽才说到:“凝玉床的事情……有着落了,那床现在就在云宿山,只是山上设了奇门阵法,咱们的人上不去。”

    “云宿山?”王老太爷花白的眉毛挑了挑:“你怎么确定在云宿山?”

    “孙儿知道那弓箭出自贡城之后,立即派人去往贡城查找,也让汾阳各处的暗桩动了起来,查询最近这半年内进出过汾阳的人,查来查去,却只有宸王那一队人有能耐从贡城购买弓箭,因那贡城的位置,和卞南毗邻,卞南又是宸王殿下的产业……而且好巧不巧,如今宸王殿下就在汾阳境内——”

    “都是猜的?”

    “不是。”王泽说道:“孙儿自然有证据……那日在曾祖母墓穴之外交手后,许多护卫重伤到底,孙儿让人查了他们的伤势,得知那伤上用了迷药,那种迷药,孙儿通过王家珍藏的江湖秘录查了,曾在二十多年前出现过,有记载,是为胶东医宗的看见本领,那医宗,不就是咱们府上这位,为姑母治病的宋先生吗?孙儿便顺藤摸瓜,借助暗桩查到了云宿山的动静。”

    “祖父,现在怎么办?可要立即拿下那宋先生吗?”王泽问。

    王老太爷眸光赞许:“总算这些年你没白跟着你爹学,有几分能耐。”

    “祖父——”王泽怔住,“你说这话……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不成?”王老太爷看起来可是一点也不意外。

    王老太爷笑笑:“知道什么?”

    “……”王泽神色复杂地看着王老太爷。

    王老太爷说:“事情就到这儿吧,不必追查了。”

    就让事情就这么过去吧,让他们一家顺顺利利的回京城去。

    可却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太夫人阴沉地声音:“为什么不追查了?!”

    王太夫人听闻武安侯要带王婵回京,心中着实是不愿,但又听说是王老太爷同意了的,便气冲冲地找过来,要与王老太爷理论,想要留下王婵。

    就算皇帝派了差事,也是派给武安侯父女的,武安侯想回去,便回去好了,王婵却是不一定非要走的。

    可看看她都听到了什么?

    太夫人提着裙摆大步走来,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太夫人冷冷说道:“所以,那个宋先生有问题,凝玉床是被他主子宸王谢尧劫走了?”

    王老太爷叹了口气,“现在还不确定呢,毕竟捉贼拿脏嘛——”

    “还不确定?泽儿都把话说的这样清楚了还不叫确定?”王太夫人眯起眼睛来:“你这么护着一个抢了家传之物,扰了婆母清静的贼?不应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