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护说:“侯爷也说了,淮水泄洪,现在好多出路都不通,或许小姐根本没入京也说不定。”

    他跟着江震多年,江震只一个表情,他便知道江震的心情了。

    江护安抚道:“侯爷不要担心,小姐有自保能力的,身边还有那么多能人将士。”

    “嗯。”

    江震点点头,短暂应了一声,实则心底的担忧半分没有减少。

    他不断的回想,回想京中的一切,回想谢景亨的反应,回想有些不对的地方。

    蔡将军的死,太皇太后的死,蔡明月的死——

    难道谢景亨背后有人帮他?

    可是先帝下手极狠,张家的势力被剪的非常干净,连暗处的一些隐秘组织都是全歼,没有给谢景亨留下任何可用之人。

    至于皇帝的杀器冥卫,令牌他已经交给江楼月。

    天地玄黄四队冥卫,虽说忠于皇权,但要有令牌才可调动。

    谢景亨没有令牌,是绝对调不动冥卫的。

    只怕他连如何联络冥卫首领都办不到。

    至于萧冀,自从入京之后,江震便派人盯住了他。

    蔡将军死的时候,萧冀在自己的黑甲军营中整顿,一切都十分正常,甚至是黑甲军中也无一人离营。

    当初江震让江护查找那个可能悄无声息给蔡将军制造意外的人,直到现在,都没有查出什么东西来——

    许多次在养心殿见驾,他总感觉殿内不太对劲。

    似乎大殿之内除了守卫的禁军和伺候的太监,还有一双看不到的眼睛隐匿在暗处。

    但那是皇帝的居所,没办法查探。

    如果……

    如果谢景亨的身边,养心殿内真的藏匿了那么一个人在暗处帮他,会是谁?

    江震手扶膝盖,坐与矮榻之上,英毅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两股麻绳。

    “侯爷——”

    就在这时,江护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我们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江震猛然抬头,“人呢?!”

    接着,一个浑身浴血几乎半死的御林军被抬了进来:“国公……爷……小姐、小姐中了埋伏,在剑门——”

    话还没说完,那御林军直接断了气。

    “剑门关!”江震唰一声站起来,快步往外:“迅速拔营往剑门关外!”

    “是!”

    片刻后,五万御林军拔营往剑门关外去。

    那剑门关,就在他们此处驻扎的东北三十里之外,一路快马奔行,到的剑门关北,一大片的芦苇塘里死尸遍布,空气之中,血气弥漫。

    根本不见一个活人影子!

    难道女儿已经被人拿了,还是……

    江震看着那些芦苇荡里面的断肢残骸,脸色逐渐专为黑沉。

    就在此时,前方不远处忽然响起刀剑相接之声。

    江震立即继续策马往前,“去剑门关!”

    马儿奔向不远处的那片芦苇荡,可前蹄刚踏下去,坐骑直接往下沉。

    江震面色一变,立即拔身而起,往后跃出数丈高。

    其后一个家将立即让出坐骑,让江震稳稳落与马背之上。

    而江震那只坐骑,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陷入了湿地之中,那泥泞的湿地面上,除了几个隐约的气泡,什么也看不见了。

    江护脸色难看:“侯爷,这芦苇荡里面全是沼泽,这怎么过的去?!”

    江震命令道:“速去勘察四周地形,可有前行之路!”

    “是!”

    身后的士兵前去探路。

    江震极目眺望不远处隐约可见的关口城楼,脸色僵硬而凝重。

    风中的刀剑、马嘶、喊杀之声影影绰绰地传来,把他心底的冷静也给扰乱。

    万分不安。

    不多时,士兵上前禀报:“国公爷,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小道可以过去,但是道路十分狭窄——”

    “有路便好!”江震当机立断,“老夫先带一队人前去,江护,你带其余人绕道支援!”

    江护急忙说:“侯爷,不如末将带人过去——”

    “本侯亲自去!”

    江震沉声说罢,直接一跃下马,往那士兵所说的小道上去。

    此时若是别的时候,若是别的人被围困在那处,他绝对不会这么着急,但那是他的女儿啊,他怎么能安心将女儿的安危依赖于别人身上。

    哪怕这个别人是跟了他几十年的副手!

    江护看见,江震已经带着人从那小道之上奔行而过,白色的披挂以及侯爷手中的亮银枪,在芦苇荡表面划出一层波浪。

    江护咬了咬牙,喝了一声,提起马缰掉头,带着其余人绕道往剑门关去!

    江震带人奔了一盏茶的功夫,风中的马嘶,刀剑,呼喊的声音却越来越小,到了剑门关下,关口大开,空无一人。

    冷风顺着关口的城门洞中呼啸而出,吹的江震身后的白色披挂猎猎作响。

    “侯爷,怎么没人?!方才明明听到一大片的——”一个家将说。

    江震抬手,制止他的话语。

    他提着亮银枪,立在当地,视线不露痕迹地扫过剑门关的周围,眉目之间,一片凝重。

    如果到现在都没有看出此处有埋伏,那他这三十年的仗,都白打了!

    江震背与身后的手,朝着后面的家将和士兵打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家将和士兵们心领神会,呈扇形朝后撤退。

    夜风之中,有一道沙哑而闷沉的嗓音响了起来:“国公爷既然来了,作何这么快要走?!”

    话音落,剑门关城楼之上出现无数的弓箭手,全部拉满了弓。

    他们身后的那些树木草丛芦苇荡中,也用弓弦拉动的声音,关口之内,奔出不知多少全副武装的刀斧手。

    这些弓箭手,刀斧手,足有千人之多。

    刀斧手之后,一个身穿青衣的人骑在马上,手提红缨枪,脸上带着铁面具。

    江震看着那个人:“你是谁?!”

    那人无声无息,冷冷下令:“放箭!”

    嗖嗖破风之声响了起来,无数弓箭从城楼上,从芦苇荡中不断飞射而来。

    跟随与江震身边的家将立即将他护在中间,抵挡那些箭雨。

    可是,他们不过百余人,如何挡得住这么多的弓箭。

    一轮箭罢,新一轮的弓箭又飞射而来。

    刀斧手也在同时冲上前来。

    护在江震身边的那些外围的士兵和家将死伤惨重,接连倒地。

    终于,只剩下江震自己一人。

    江震提着亮银枪飞身跃起抵挡箭矢。

    他挡飞了新一轮的弓箭,手臂之上中了一箭,落地之时,那无数的刀斧手冲将上来。

    江震挥舞亮银枪,将那些刀斧手们逼的节节败退。

    那些刀斧手们,近不了他的身。

    只要在长枪攻击范围之内的,全部身首异处。

    片刻时间,断肢残骸四散飞起,落得满地都是。

    江震白色的披挂被鲜血染红,骇的那些刀斧手竟然不敢再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