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衮罕见地嗫嚅一下,方道:“那个地方我已去查看过,你怎会正好撞见大汗重伤?”

    正好撞见?大汗是这么对他们说的?

    苏拉玉儿谨慎地在纸上写着:也是凑巧,追一只狍子追到那里去的。

    在明确大汗的意思之前,她不敢写得太多,以免多说多错!

    多尔衮沉默片刻,又问:“遇上大汗之前呢?遇上大汗之前,你都在做什么?”

    苏拉玉儿心里警醒起来,他这是在试探她了,毕竟,那个地方离他和大玉儿私会的地方太近,想了想,她提笔写道:一直在打猎啊,说起来,我挂在闪电背上的猎物口袋呢?

    多尔衮将信将疑地看她一眼,到底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道:“闪电一直在多铎那儿,不知他将你的猎物放到哪里去了,一会儿我问问他去,你好生歇息,等嗓子好转了,大汗或许还会传召你。”

    苏拉玉儿静静点头,她确实要与大汗好好聊一聊才是,否则那件事情一直梗在心里,总是提心吊胆的,最起码,她得把大汗的意思摸清楚,才好早做打算!

    虽然出了皇太极遇刺之事,秋狩却没有暂停,这本是一年一度的盛事,大张旗鼓地办起来了,断没有中途停下来的道理,因此皇太极虽然躺在主帐养伤,勋贵们却依旧每日出去狩猎。

    苏拉玉儿躲在帐中养伤,并不外出,多尔衮则忙得时时不见人影,连带着多铎也再没有出现过,倒是因为她救驾之事,众多福晋们纷纷来探望她,连大妃都来过一回,见她嗓子不便,稍微坐了坐,叮嘱她好生静养,便带着人回去了。

    大多数福晋们与她并不相熟,最多就是个点头之交,来过一回,尽了礼数也就是了,相熟的济尔哈朗福晋叶赫那拉氏、阿济格福晋西林觉罗氏,以及她小姑姑娜仁塔娅来得比较多,另外还有一个人常往她这里跑,那就是大玉儿。

    因为她从前也经常去宫里寻大玉儿玩儿,此举算不得突兀,旁人看了,只会觉得她们俩感情好,毕竟连汉文名字都是“大小玉儿”,如今小玉儿受了伤,大玉儿多跑几趟也算不得奇怪,再加上她顶着个“救驾”的名头,大玉儿身为大汗侧福晋,多多关照她也实属理所应当。

    只有苏拉玉儿自己清楚,大玉儿这些天的表现与往日有些不同,虽然还是端庄大方,举止得体,妙语连珠地讲一些狩猎场上的趣事,让她在养病中不至于太过寂寞,但言语中却多有试探之意。

    苏拉玉儿端着“短时间内不得开口说话”的医嘱,索性就揣着明白装糊涂,闭了嘴一句不说,只以表情回应她,万不得已时才在纸上写几个字,将她的试探一一挡了回去,如此行事,对方也挑不出一丝错处。

    表面上虽然如此,但心里却十分焦急,她想早些见到大汗,弄清大汗对此事的态度,如此才能更加理直气壮地应对多尔衮和大玉儿的试探,不至于出什么纰漏,可未得传召,她若贸然前去,难免被有心人暗自揣测,因此只能急在心里,面上依旧一副安心调养嗓子的姿态。

    又过几日,似乎是傍晚时分,苏拉玉儿刚从午睡中醒来,隐约听见有人争执,而且,那两个刻意压低了嗓门儿的声音还有些耳熟!

    苏拉玉儿起身披上外衣,趿拉着家常所穿的轻便绣鞋,轻轻走到了营帐内外交接之处,隐在一侧凝神细听。

    他们所住的营帐有内帐、外帐之分,内帐为起居安寝之处,外帐则是待客所用,那刻意压低的争执之声,就是从外帐那边儿传来的。

    只听得一个声音道:“当年的事情,哥哥难道还是没有放下?若是如此,却要将嫂嫂置于何地?”

    另一个声音微有些愠怒:“这事儿你甭管,我自有分寸!”

    闻得此言,第一个声音的音量猛然抬高了些:“你心里念着谁我管不了,大玉儿姐姐当年对我也不错,原以为她会成为你的福晋,可这事儿既然没成,而你也已经娶了如今的嫂嫂,那就应该把她忘了!我不允许你对不住嫂嫂!”

    “多铎,你不懂!”

    ☆、觐见

    眼见他们争执得愈加激烈,苏拉玉儿不得不出面阻止,再这样下去,若是被外头的人听见了,直接闹出个大丑闻好了,藏都不用藏了!

    可是她也不能直接出去,他们俩既然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自然是不想被她听见的,贸贸然地撞出去,弄得大家都尴尬,她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

    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办法。

    她悄悄返回床榻旁边,而后不着痕迹地加重了脚步声,一步一步往外帐那边走去,一听见她的脚步声,正在争执的两人果然住了嘴。

    苏拉玉儿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见到他们两人,恍惚一笑:“你们俩都在呢!”声音依旧微带沙哑,不过比前几日一说话就疼得撕心裂肺的感觉已经好很多了。

    见她出来,多尔衮和多铎的表情都不太自然,多尔衮抬眸看她一眼,摸了摸下巴,淡淡道:“醒了?听声音,嗓子好些了吧。”

    苏拉玉儿笑道:“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