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场返回沈阳城,唯一不同的,就是皇太极从出城时的策马而行,改为乘坐提前送出宫来的銮驾。

    回府以后,苏拉玉儿因着心情受了些影响,便没有入宫或者去其他贝勒府中串门子,反而日日窝在自家府里,与多尔衮之间也是不冷不热地处着。

    至于多铎,依旧会来府里与多尔衮议事,苏拉玉儿刻意避开了他,所以再没有与他见过面。

    不咸不淡地过了近一个月时间,闲了便自己读读书,在后花园逛一逛,再管一管府里的琐事,日子也不算难捱,府里除了多尔衮就属她最大,多尔衮也没有纳其他莺莺燕燕来给她添堵,阖府下人对她这个大福晋都是毕恭毕敬,不敢轻慢半分,如此生活,她还有什么可求的。

    苏拉玉儿这边消停了下来,宫里却有人不愿意让她消停。

    皇太极与哲哲一道用膳时,偶然提起,说是往日总见着苏拉玉儿往宫里跑,如今这一晃眼的,竟是许久没有见过她了。

    哲哲便笑道:“大汗是真的把小玉儿当作女儿疼了,这十天半月没见着,倒还惦记上了。”

    皇太极也笑着说道:“她前一阵还救过驾不是,上回的赏赐还没下去呢。”

    哲哲思索片刻:“这倒也是,您说过要亲自为她拟定一份单子,如今可是想好了?救驾之功,定是要重赏的。”

    皇太极从随侍的下人手中,接过一张红底烫金的单子递给哲哲:“想是想好了,东西都在这上头,你赶明儿也让她进宫来瞧瞧,还有什么想要的再添上去。”

    哲哲掩不住笑意,嗔道:“哪有您这样的,谢礼还有让人亲自挑的不成?”低头看一眼礼单,上面都是些极珍贵少见的物事,不过她并没有提出异议,小玉儿救了大汗一命,凭着这份功劳,再珍贵的宝物她也受得起!

    皇太极道:“本汗送礼,自然与旁人不同。”

    哲哲笑着附和:“行,您最对了!明儿就让她来我这里瞧瞧。”对于哲哲来说,皇太极不仅是她的丈夫,还是她的大汗,不仅给了她荣耀的地位,还给了她母家在科尔沁草原独一份的荣宠,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反对。

    皇太极看似随意地“嗯”了一声,夹了一片羊肉放入口中,至于心里在想什么,却无人知晓了。

    窝在府中的苏拉玉儿接到大妃传召,自然不敢怠慢,忙着人打点好入宫要穿的行装,收拾好心情,准备明日入宫。

    多尔衮回来以后,苏拉玉儿照例将明日入宫的事情与他讲了,他倒也没说什么,只让她自己注意着些也就是了。

    临到睡前,多尔衮才说起:“多铎最近这一个月,状态有些不对,娶了侧福晋,旁人都恭喜他呢,他倒好,脸上连个笑脸也没有,你……那日与他说了些什么?”

    苏拉玉儿侧躺在多尔衮身边,闻言不由一怔,旋即才道:“把所有事情都与他说清楚了,让他不要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这辈子,只能是他的嫂嫂。”顿了顿,又道,“长痛不如短痛,早一日撇清了,便能早些安稳下来,日子总要过下去的。他若还是如此,您就帮我带句话给他,就说……别让苏拉玉儿瞧不起他!”

    多尔衮冷哼一声,微带感慨道:“是不是痛,单看局中之人心里怎么想罢了。”而后亲自吹熄了床头的烛火,躺回床上。

    他们房中,晚间是不让下人伺候的,毕竟只是表面上的夫妻,若是让下人看出了什么,传出一星半点的闲言碎语,那也是不得了的事情。

    苏拉玉儿本以为多尔衮已经睡了,便闭着眼,自己想着心事,哪知过了近一刻钟以后,忽听多尔衮说了一句:“谁能想到,我们兄弟竟落入了同一种境地!”

    此后一夜无话,可因着多尔衮那半睡半醒间的最后一句话,苏拉玉儿折腾了半宿,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翌日起床以后,在铜镜中看着眼下那两道黑痕,苏拉玉儿不得不在面上多拍了几层粉,才让整个人显得精神一些。

    清宁宫里,哲哲和大玉儿正坐在暖阁闲聊,见苏拉玉儿来了,哲哲便拉着苏拉玉儿嗔怪道:“近来一直不见你入宫,怪想的,前几日还和大玉儿说起,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我们来呢,到了,竟还是我亲自把你唤进来的。”

    大玉儿亦笑着在一旁帮腔:“是啊,小玉儿妹妹可有日子不见了,可见是把姐姐给忘了!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苏拉玉儿只得笑着告饶:“大妃和姐姐就别埋汰我了,哪家福晋像我这样儿,天天宫里、各贝勒府轮着串门子的,好容易消停两天,装一装正紧模样,这不,被您这一唤,又破功了。”

    这话说得,让哲哲和大玉儿笑得合不拢嘴。

    哲哲更是拉着苏拉玉儿的手不放,连声对大玉儿道:“瞧瞧,瞧瞧,这倒成了我的错处了不是!”

    以大玉儿那为人处世的功夫,自然不会就着这话说下去,让好好一句玩笑话被坐实了:“以小玉儿妹妹的性子,哪里闲得下来,您这是心疼她闷在府里被闷坏了!”

    苏拉玉儿立刻接口:“还是姐姐说得是,我在科尔沁是闹腾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