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清寥记 > 分卷阅读4
    的。”

    赵庭梧看她两眼,点点头,嘴边似有嘲讽之意:“若非如此,二小姐今日也不会登门吧。”

    意儿双眸微动,笑说:“按理本该一早来府上拜见,但侄女此番赴京应试,若榜上无名,岂有脸面擅造?如今授了官,才敢来见四叔。”

    赵庭梧轻哼:“你倒愈发会说话了。”

    他自顾开了封头,取出内函,意儿不自在地干咳一声,心想着该如何开口,说那件要紧的事。

    当年父亲给她订亲,她计划从家里逃走,私下存了二、三百两银子,放在赵庭梧那儿收着,可不知怎么他突然被赶出了赵府,猝不及防,连个面也没见着。这么些年不来往,若非手头紧,她也不愿相见。好在姑妈来函,正巧借此缘由,不至于唐突。

    此刻,赵庭梧看完信,只说:“大姐倒肯疼你。前几日你哥哥也托人捎信,另附上二千两银票,让我转交。今日你来,便不用我多跑一趟了。”

    意儿讶异:“我哥?”那个蠢货?

    他润了口茶,示意周升去拿银子。厅堂里点了灯,亮澄澄的,赵庭梧不喜焚香,这会儿却隐隐闻到一股子花蕊之气,知道是意儿身上传来的,他抬眸看了眼,端起茶,又吃了几口。

    “你何时离京。”

    “就这两日。”

    “我派人送你。”

    “不用麻烦,我已安排妥了,谢四叔费心。”

    赵庭梧也就沉下眼去,过了一会儿才问:“你既离了家,好生自在去便是,如今又入这官场里折腾什么?”

    闻言,她瞧他半晌,笑道:“年少时曾听四叔说过一段典故,四叔忘了?”

    他抬眸直望进她眼里:“什么典故?”

    意儿犹豫片刻,到底还是直说:“崔杼杀庄公,齐太史秉笔直书。”

    赵庭梧果然笑了,像在笑一个孩子天真无知:“做官可不是靠一腔热血,一身孤胆,就能成的。”

    意儿也笑:“四叔入仕久了,自有一番道理,我却最看重赤诚二字,无论到了什么地步,也不能被权势蒙了本心。”

    赵庭梧面色如常,淡淡的,没再说话。

    意儿打量他的脸,想他是不是恼了,这一看,发现他额角有块指甲大小的疤,却是以前没有的,正要问,这时周升却走了进来。

    “四爷,这是二千两的银票。”

    “交给二小姐。”

    意儿起身:“谢四叔。”她收好票子,赵庭梧传衡哥儿给她请安,六七年未见,她与这小堂弟不甚亲密,客套几句,赵庭梧留她用饭,她婉言推拒,这便要走。

    “四叔保重,侄女这就告辞了。”

    他摸着玉佩,静默片刻:“你去吧。”

    意儿行礼,准备转身,不知怎么,忽想起从前受他教导,读书写字,谈古论今,在家时也曾朝夕相伴过,如今两人却都这般疏离,心中难免怅然,想多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忍住。

    赵庭梧的声音传来,冷淡依旧:“你还有事?”

    意儿眼睛弯弯的:“四叔。”她笑着,认真说:“你保重。”

    赵庭梧看着她没作声。

    人走了,丫鬟进来收拾茶具,隔着窗子,树影在夜色中绰绰生姿,不多时,他觉察有人走近,打住思绪,起身略微颔首:“殿下何时来的?”

    安平步伐慵懒:“有一会儿了。”

    两人并不在外坐,而是走入里间,他亲自沏茶,淡甜的金骏眉,汤色淳润,素来是长公主的最爱。

    “那姑娘是你晚辈,怎么敢出言讥讽你?”安平半靠在榻上,胳膊压着软枕,摇头笑说:“被权势蒙了本心?呵,当真无礼。”

    赵庭梧说:“她自小如此,嘴上刻薄,惹人讨厌。”

    安平说:“读卷那日我也在文华殿,见着一份答卷,字迹竟与你有七、八分相似,想来正是出自她手了。”

    按理考卷皆需糊名誊录,再交由对读所校对,然后将誊录的朱卷送进内帘,给考官评阅。但殿试的答卷只弥封糊名,不再誊录,因此能够辨认字迹。

    赵庭梧专注分茶,七分满,不多不少,一面随口答:“她的字是我教的。”

    安平见他神色懒怠,心下猜测他和这个侄女关系不错,便笑说:“你可是恼我将她外放,只封了个从七品的县丞?”

    赵庭梧将那只天青釉的斗笠盏递过去,面色如常:“授什么官职并不打紧,但你让她去平奚县,有些过分了。”

    安平轻声道:“我不过替你出口气。”

    赵庭梧并不领情:“长公主是想看热闹吧?”

    她也不吃茶了,起身挪上前,胳膊搭在他肩上,身子软绵绵地贴近:“我就是看不惯赵家欺负你。”说着去摸他额头的疤:“撵出府也罢了,竟还这样作践人。”

    赵庭梧垂下眼帘,冷淡开口:“我不过是姨娘抱养的孩子,因着父亲爱屋及乌,勉强做了半个主子而已。哥哥们一母同胞,早看不惯姨娘,等父亲死了,他们自然不容我留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