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随意让人进出。”

    我也纳闷:“你们这儿出什么大事了?”

    守卫一脸哀痛:“这又是挂白瑚藻又是穿丧服的,您还看不出来吗?”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明白,原来宫门上四处挂着白瑚藻是因为龙宫有丧事。

    我诚恳道:“节哀,敢问此次西去的,是龙宫里哪一位仙上啊?”

    他轻轻叹气:“是七殿下。”

    他正要继续开口,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哎哟,这不是竹生姑娘嘛!”

    莫名被叫住,我听这声音有些熟悉,往后一看,只见那人摸着他红棕的胡须乐呵呵地挪过来,笑得满面春风。

    我脑袋一疼,这不是那个什么水君嘛,顾越大婚的时候我撒酒疯纠缠丹序被他看见了,窘死我了。

    而且这东南西北四片海,他是哪一处的水君我也记不清了,若是叫错了名讳就不好了。

    看他笑得这般灿烂,应该不是刚死了儿子的东海水君,嗯,可以先排除一个。

    “把竹生姑娘拦在外头做什么,这么没眼力见!”他推开那一众守卫,将我拉进宫门,“老君今日得了几副失传的好茶方,听闻仙君喜爱,你随老君来,将那茶方带回去。”

    我扯开嘴角对他笑笑:“竹生代我家仙君谢过水君美意。”

    “只是这平白无事,你来这东海龙宫作甚?”

    我回道:“我来寻人。”

    他转头看看我,满脸疑惑:“寻人?”

    “对,我的一位友人,他是天宿阁十八史官之一,叫淮书。”

    “等等,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淮书,淮水的淮。”

    他哎哟一声,把我拉到一边,小声道:“就是这个人,前两天给东海水君关起来了,没想到啊,居然还是个史官,我看他是犯了什么事,把东海水君那老头子气得胡子都白了,你可别和旁人说起你认识他这事,恐遭迁怒。”

    我不敢置信:“我与淮书相识六百年,他平素里书呆子一个,能闯什么祸啊,东海水君恐是冤枉了他罢,我去与他说清楚。”

    “别别别,”他拉住我,“那老头子脾气臭得很,现在死了儿子悲愤难当,你去了怕是照样不得好脸色。”

    我冷静下来想想,确实不能操之过急,于是问他:“不过水君,你又为何在这里?”

    “受邀来吊唁罢了。”他挥挥衣袖,我这才发现他袖上也绣着白花,“毕竟四海水族百年交情,这臭老头死了儿子,老君还是得来看看。”

    我好心提醒他:“你是来吊唁的,脸上不见悲伤之态就罢了,还乐呵呵的四处闲逛,这传出去了,怕是会遭人非议啊。”

    他摆摆手:“这算什么,我西海水族向来与他东海不合,来吊唁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

    我无言以对,

    说不定东海水君还不待见你来呢。

    “再说了,这臭老头死的这个小儿子也不是个成器的,实在让人悲痛不到哪儿去。”他又道,“我那小儿子,明年才满三百岁,如今已识得不少诗文,平日里随时念着他父王母后,颇为孝顺呐。”

    不知为何,西海水君这番话听得我心头一酸。

    早些年在卫丘,娘亲不像现在,她那时还记得许多事,一人拉扯我们一众竹子长大。

    隔山的黑熊大婶来串门,娘亲坐在石桌边和她闲聊,我挤在她身边,黑熊大婶总是说她家孩子不懂事的话,娘亲也向她数落我们的调皮,两位娘亲的家长里短听得我一愣愣的,我只依稀记得,娘亲一边说着我们的不是,一边将手放在我的头上轻轻摩挲。

    她的手掌柔软,贴在我的头发上,仿佛有了那种温柔安稳的力量,我就能在她身边睡上一整个下午,再等她唤我起来吃饭。

    父母之心,大抵如此。

    只是我确实没有西海水君他家小儿子出息,娘亲想必是不愿在人前提及我的。

    更何况,她如今也早记不清世事了。

    我长舒一口气,问道:“你知道淮书现在被关在哪儿吗?我想先去看看他,把事情弄清楚再救他出来。”

    西海水君纠结了一下:“此处向西五百米,一处地下水牢。

    我向他道了声谢,刚抬步要走又被他拉住:“竹生姑娘,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就报上老君的名字。”

    我点点头,再次谢过他的好意,听见他在身后絮叨:“也不知丹序仙君怎么放心让你一人出来,若是再出了事,怕是要把东海翻过来。”

    我当他是在调侃,也没多想,不到一炷香就赶到了水牢。

    这个水牢建得极为巧妙,表面看着与寻常无异,实则真正的牢底在地下几米深处,我找到通往地下的隐蔽入口,躲过来回巡逻的水牢守卫,一直找到最里面一间房才看见牢里有一道人影。

    这个水牢也是奇怪,修建得这般大,就关着淮书一个人。

    我跑到牢门外朝他招手,他垂着脑袋压根不看我,我跺跺脚,发出细微的声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