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他!!他是魔鬼吗!!!”

    终兰被他按着肩膀前后晃来晃去,晃得眼晕,没工夫答话。

    不过也就几下之后,他就又松开了手,颓然地往地上一摔,双目无神,满面凄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哪怕是看在诵诵的面子上,他就不能放过我这一次吗?”

    终兰心道,干坏事还写人家的名字,没有揍你就已经很仁慈了吧!

    但沉浸在自己悲惨命运中的少年并无法意识到自己行为的瑕疵,他还在掩面哀泣:

    “够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诵诵抛弃了我,她再也不可能回来了。我以后就要孤独终老,一辈子自给自足……我还不够可怜吗!为什么,为什么连我最后的一点慰藉也要剥夺……”

    终兰:“……”

    一定是因为这个人悲伤的情绪太过真实,导致她听着竟然都开始同情起他来了!

    终兰默默地挫着小步子往一旁挪了挪,反正每天跑藏经楼里哭的人也不在少数,她打算就让他自己在这里慢慢消化一会儿好了,毕竟他们两个是真的不太熟啊……

    谁知道,她刚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危绍就忽然又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的小腿。

    他眼中泪水汪汪,面上满是委屈与悲凉,凄声控诉:

    “一个花季少年在你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你居然打算扔下他扭头就走?你也是魔鬼吗!!”

    终兰:“……”

    这下,连10086都有点受不了了,嫌弃地道:

    【你能不能离他远点儿……】

    终兰:“……”

    她倒是想啊!

    还好,虽然她手无缚鸡之力,不过她有师兄!

    早在终兰全身还没有恢复知觉的时候,温吟就送过她一个联络用的红玉戒指,以防有什么不时之需。如今,这东西已经渐渐地沦落成她窝在藏经楼里时,向外面要糕点的工具了。

    冷漠地向下瞥了一眼还在冲她卖可怜的危绍,终兰面无表情地清了清嗓子。虽然脸上神色没什么变化,不过,她的声音却在自己拇指指尖按上食指指根的那一刻,陡然转向甜腻委婉,又带着满腔的慌张失措:

    “师兄——”

    心里还没数到第三下,危绍就被踢到了传送阵上。

    他那双水亮的大眼睛里还透着满满的茫然,大概是真的完全没反应过来刚刚的那一瞬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终兰已经做出了一副楚楚无依的姿态,弱小可怜又无助地躲去了温吟身后。

    她一只手拽着他的袖口,小心翼翼地吸了吸鼻子,泪珠挂在睫毛上将落不落,声音弱弱的,仿佛强压着什么难言的情绪:“他刚才扒着我的裙子不放,还、还一直对我讲一些奇怪的话……”

    危绍:“……”

    他连温吟是怎么冒出来的都没搞懂呢,就已经又被人家黑着脸揪过了领子。

    温吟拽了拽他脖子上那枚用银花座嵌着的血玉:“不想要了?”

    真是奇怪,明明上回在一风园里的时候,危绍对这东西还是很一言难尽的态度,如今却不知被什么歪风给吹了,护着它跟护着自己的命根子似的。他满腔愤慨:

    “魔鬼!一个花季少年正在经历丧妻后的人生大痛,你却连他最后的一点慰藉也要剥夺吗!!”

    终兰:“……”

    您到底有多少个最后的慰藉啊!

    本来,终兰以为,这次的事故顶多算是一次突发事件。所以在温吟用传送阵把危绍赶回去以后,她也就没有再多把它放在心上。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她刚打开房门,屋檐上就又刷拉一下,冒出了一个欠扁的脑袋。

    终兰:“……”

    兴许是少年昨天回去后,也对自己的行为做了不少反思。今天再见,他矜持地保留了一点距离——屋顶到地面的距离,然后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平静的语气,友善地向终兰打了个招呼:

    “嗨。”

    终兰仰头和这人对视了一眼,之后迅速向着地上颓然一倒,斜倚在了门框旁边。紧接着便悲壮地将衣领往一侧一拉,闭目哀泣:

    “师兄——”

    一点也没给房檐上的人反应时间。

    温吟现在和她分住在同一个院的东西两厢之内,仍旧是对家。她“兄”字的音节还没喊完,对面的隔扇门就喀啦一声打开了。

    玄衣束冠的男人默默地看了一眼跌坐在门口,眼角含泪衣衫不整的少女,又将目光缓缓上移,锁定到了青瓦之间,神色僵滞目瞪口呆的少年。

    危绍:“……”

    他觉得,这次的自己是真的十分无辜,于是赶忙委屈巴巴地摇了好几下脑袋。

    奈何,还是没能避免被温吟倒吊在了院中大槐树上的命运。

    经此一遭,少年终于领悟了事情的本质。

    他愤愤不平地瞪着又躲去了温吟身后的终兰,郁气地怒吼:“阴险,狡诈,丧尽天良!”

    终兰眨了眨她纯良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