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嘴角都激动颤抖得怕是连针也缝不上。
那天,周牧禹说,“咱们好歹一床上睡觉”,就是这么个来历。
他开始常常不由自主地照顾她,帮她抄作业,写功课,天冷了把她圈在怀里、两人同盖一床被子窝着边看书边说笑,照顾常常动则风吹就倒、娇娇弱弱、总是容易生病、给他打麻烦的她;夫子时常里见她背不出文章,要罚她,他就主动代替她受罚,去做那些劈柴、挑水、洗碗的粗活;他们两个人,渐渐地,成为了最要好的同窗,一桌子吃饭,一桌子上课听夫子讲文章,出入总是一块儿,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是的,那应该是两人回忆里最最甜蜜温情的时光。
他把她当最最要好的“好兄弟”照顾,在被所有同窗排挤孤立的那些日子,顾铮后来也常常想,可能,就是当时那么个娇软、总是像跟屁虫一样的她的出现,他的心,才渐渐地暖了……
同窗们嘲讽他是穷酸,嘲讽她,则是“娘娘腔”……
两个不合群的异类,就这样变成共同体……
所以至今,那段“兄弟情”,都还在他心坎里回忆着,追溯着,甚至惦念着……
当然,后来顾铮也常常觉得自己做人挺失败,至少说,作为女人,她相当失败。
这个男人,宁愿接受接纳她作为“男人”时、和他的同窗之谊,却漠然得,怎么也无法接受两人的男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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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谢谢你载我……”
四合院的黑漆木门口到了,静静的月色,春城里柳絮飞花,拂了两人衣袖还满。
顾铮利落下得马来,本来是他先下的,他正要去抱她,顾铮说不必。又对他盈盈一福身:“若是作为同窗之谊,那么王爷的这一段相送,我就此谢过了!”
然后,撩起裙摆,就要上阶沿。
“王爷!”
其中两名锦衣卫上前单膝跪地,像是恭敬招呼行礼。
顾铮一怔,忽然就诧了。每到这个时候,月色昏黄,天刚日暮时候,她都能看见好几名锦衣卫在这个地方巡逻,从她的糕点铺到四合院。
顾铮想:难道,这些人,是他特意派来监视她或者保护她的?她一直觉得她所走这条街巷治安非常好。
然而,转念想想:傻!真傻!那个时候,作为傻子似的顾铮有可能会做此猜想,现在你还这么想?
摇摇头,便走了。
“你等一等!”男人忽然声音冰冽,叫住她。
她一愣。
“以后,苗苗就算要找后爹,我也要仔细看过参考,你不让我和我女儿相认,到底我才是他真正的爹……这个权利,我想我应该是有的。”
不容置喙的语气,是命令,是不得反驳,是不带商量。
顾铮一愣,微微一笑,抬起美眸,淡静无波凝视他:“如果是你作为父亲的权利,民妇自然不能回绝;可若是王爷想要依权势来压制民妇……那么……”
她轻轻地启动朱唇,高傲,淡漠,疏离。“民妇万万不能同意!……我不会害我女儿的!我给她找后爹,自然是会找个老实可靠人品非常好、对苗苗疼爱的……”
周牧禹眸色僵冷,面含嘲讽:“关家世子?关承宣?”
顾铮摇头。“不会是他……”
“为何?”
男人轻眯起眼,月色下,仔细分辨,恍然若有一把利刃含在里面,想要刺人的感觉。
“我配不上他,配不上关世子……”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彻底消失在他的眼睛里。拿着钥匙开铜锁,然后,再利落把院门一关。
周牧禹一张脸,被她阻隔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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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要卑职们护送你回府吗?”
修长挺拔的身影倒映在四合院围墙,周牧禹面无表情,思忖什么。
这一趟,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周牧禹手捂着额,就是还有些脑仁疼。
两个锦衣卫相视一眼,单膝跪地,询问他。
周牧禹却径直翻身上马,也没看那两锦衣卫,抬起眼眸,坐在马背看四合的苍苍暮色。
他以前可是滴酒不沾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爱上了这玩意儿。摇摇头,驾地一声,催鞭而去。
※※※
关世子此时正陪顾老爷下棋。眼观着棋盘,手捻黑子,可是心却不在棋盘上。
顾老爷自然看出来了,端了碗茶,啜着,悠悠叹道:“哎,也不知道娇娇今儿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都还不回来?——萱草?萱草?”便要让丫头去门外看。
萱草应着,去了回来没看见人影,便说,想是小姐这两天铺子生意好,今天会回来得晚一些。
顾老爷摇头,道:“她一个姑娘家,成天这样忙碌,也是怪我这个做爹的不争气,不仅没帮到她,还拖着一身病连累……”
关世子牵了嘴角涩涩然一笑,他自然劝慰说伯父这是哪里话……
他不敢直接去铺子里找她或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