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不笙沉默。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跟离楼解释。
事实上，在离楼找上他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和阮君之间有个儿子。
这件事情，当初阮君瞒着很多人，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离不笙最初也不知道。
直到儿子打上门，口口声声嚷着，要送他去陪他娘，他才知道原来离楼很爱阮君，当然，也很恨他这个父亲。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离不笙愿意坦然赴死的缘故。
可离楼并没有杀了他。
反而像当初他们对阮君做的事情一样，将他整个人给打成了植物人。
“她没有抛弃你，她……”
她只是想要教导你。
在离楼那怨恨的目光中，离不笙根本说不出后面的话。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离楼。
“哈哈哈，她没有抛弃我？我为她守着这个魔教多年，这些年将势力发展到正教都不敢小看的地步。结果呢？她不想要当魔教的人了，嫌弃身为魔的儿子了。”
“就如同当初她非得束手就擒，被你和那个不中用的祁止戈给抓住。扪心自问，当初的你们，真的能够抓到她吗？如果不是她愿意，你们能伤到她？”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她是自愿被你们抓到的。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有想到，还有一个儿子需要她。”
离楼说到最后，声音都已经哽咽了起来。
那个时候他才五岁。
虽然阮君从小不把他当亲生儿子养。
可是、可是呢，她却是他的娘！是他唯一的亲人！
离不笙愈加的不知道说什么，他真的对这些事一知半解。
虽然儿子已经这么大了，但是他自己是没有带过崽子的。
崽子们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
“你跟我去，去到她面前，将你说的这些话告诉她。她是你的娘亲，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她？”
“娘亲？”离楼冷笑。
他曾经无助的需要娘亲的时候，阮君在哪儿？
更甚至，如今他需要娘亲的时候，她又在哪儿？
“所以，你今天来这里，就是想要抓我的？别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了，想要抓我就直接来，不要再找什么借口。”
离楼已经站起身，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离不笙看着离楼这样，只觉得心里某一处，仿佛有点疼。
所以，十月怀胎生下离楼的阮君，就真的一点都不疼爱自己的儿子吗？
不。
绝对不可能的。
阮君不可能不在乎离楼。
可现在，离不笙的确下不了手。
“我只希望你考虑清楚，你只有这一个母亲了。或许某一天，她就会突然消失在你的面前。如果现在不好好珍惜这每分每秒，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离楼嗤笑。
似乎是在嘲讽他这段话。
他怎么会后悔。
“你最好回去告诉她，想要我投降，除非我死了。”
离不笙蹙眉，很不喜欢离楼口口声声将生死挂在嘴边。
他仔细看了离楼一眼，最终离开。
这一场谈话，在双方看来，都不是一场很愉悦的谈话。
离楼重新躺下，脑海中却一片纷杂。
原来，他怨恨的，从来不是阮君曾经苛待了他。
而是，她抛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