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问题。

    本来嘛,她们干这行都不敢和家里讲,遇到事只能自己扛。

    那女孩一个人去做的手术,实在可怜。麻药过了都没人能给扶出来,像只被刮了毛的生猪一样瘫在妇科床上,抖动的双腿间垫着厚厚的卫生纸,兜住一摊又一摊涌出来的血。

    医生觉得占着床位,耽误做生意,挨个拨通女孩手机通讯录里的人,催着把人带走。一连打了好几个人,不是直接挂断就是人在外地。直到打到悠然这儿,事情才有了转机。

    以悠然的性格,这种事她不知道便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不好坐视不管,立马动身赶去接人。

    诊所地址选得实在精妙,可以说是闹中取静,坐落在市中心一片老旧住宅区里。七拐八绕,穿过几道门,最后才看到住宅区一楼的一个独立小门市,挂着白底黑字的水牌,上书某某专科诊所,看样子也有些年岁。

    推开油漆斑驳的门,进到诊所里,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血腥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闻了直让人想吐。

    这是野蛮和文明的气味,人类本能和现代医学的冲撞。

    医生是个中年妇女,长了张屠夫脸,人高马大,五大三粗,嘴脸很是冷漠。洗得起毛的白大褂,袖子翻了几道,露出手臂,胸口挂了只软踏踏的口罩。

    “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老是给我找事儿,躺这儿挺久,观察期早过了,再躺下去这可算住院,要加钱的。”

    老女人一脸不屑,明明很想说难听话,但又不敢直说,毕竟她的生意多是靠“这些人”捧场。

    虽然看不起悠然这种人,但她看得上钱。

    圈子里的姐妹都会默认来这样看病,因为便宜,技术也还可以,处理得干净,而且不会让做费用很高的检查。屠夫医生总能收最少的钱帮她们解决最大的问题。

    称呼女孩似乎不太合适,这个年轻的女人比悠然大上不少,理应叫声姐姐。躺在蓝色无纺布的帘子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手指机械的绞着一次性床单。被医生刚刚那一通电话闹得,仅有的尊严也荡然无存。她的事儿,很快就会在圈子里传开,人尽皆知,沦为笑柄。

    床边的角落里有个套着明黄色塑料袋的垃圾桶,紧紧的盖着,看不出里头有什么,这些被称为医疗废弃物的东西如果没有被废弃,几个月以后可能就是个婴儿,

    “药回去继续吃,不流血就不用来,流血的话就再来。”

    “别碰冷水,就当坐月子。”

    “那她这样什么时候才能……”

    悠然话还没问完,就被医生很不耐烦的打断。

    “这胎刚做掉,就想接客?想钱想疯了吧,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其实悠然明明想问的是她这样什么时候可以洗澡。

    医生的话难听至极,那女人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任由悠然帮她把衣服穿好,像个残破的木偶。

    悠然抽出几大百,扔在医生的桌上,咬着牙把床上的女人架走,直到走出门,背向诊所,才开始流泪。

    悠然倔强得哭着,不肯出声,不肯示弱,用手背不住抹脸。

    “送你回去,老地方?”

    “改了,住家域小区。”

    两室一厅的小居室,在一个新小区。楼下有花园和秋千,一切都干净,文明,似乎刚刚那个不堪的诊所只是幻觉。小居室被收拾得很好,主卧里还添置了一张桃花木婴儿床。

    悠然一直犯嘀咕的疑问终于被解开。

    她也奇怪,干她们这行的哪儿那么容易怀孕,自己都会非常注意。更不会存在好几个月再来拿掉的情况,除非自愿。

    “平时挺聪明一人,这回是怎么了。”

    悠然强忍着泪水,勉强得笑着和她攀谈。

    “这住的挺宽敞,我说呢,好久没爱吃肉的小 你消息。”

    “你别不理我,已经处理干净,她做事很稳妥,你我都知道,就是嘴巴坏了点,可别往心里去。我陪你说说话,你不要不做声。”

    “这是何苦,咱们是什么身份,没点数吗,孩子就不该留到这么大,现在做掉太伤身。”

    床上的木偶冒出一句:“你不懂,真的爱上一个人,你会不管不顾,忘掉自己。”

    悠然哑然,她自然没有爱过人,也没有被爱过,确实不理解别人口中的奋不顾身是什么意思。只得去厨房烧了开水,拧了把热毛巾给女人擦脸。就在刚刚上楼这一小段路,即便是有悠然架着,女人也是脸色苍白流了不少虚汗。

    “我是不懂爱,但我懂得保护自己!不入情网,方立于不败之地。”

    一边替她擦拭,一边一团无名火就这么冒了出来。也不知道悠然在气什么。她的生活似乎还是老样子,今天做人流的又不是她,有什么好气的。

    她看不惯姐妹在爱情里这幅卑微的样子,看不惯那个医生趾高气扬要收住院费的样子,看不惯他们踩踏她的人生,更是愤怒于自己的无能,也气那个闯进她生活里的男人——许墨。就是许墨害得她一闭眼就是他那副浅笑的样子,不能自己。

    “说家里不同意,执意要分开,孩子也不肯留。”

    婴儿床都准备好了,原本是要生下来的,男人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