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姑娘用的药叫她察觉了?

    正忐忑间,耳畔却突然传来一句问话——

    “嬷嬷,同我说说我娘的事吧。”

    这听起来普普通通的一语,却让顾嬷嬷心中慌了一瞬,赔笑道:“好好的,姑娘怎么又想起问这些了?”

    “身为女儿,我想知道我娘的事又有什么不对?”纪清歌放下手中的调羹,细瓷的勺柄在天青瓷小碗的碗沿上碰出了轻轻的一声脆响。

    顾嬷嬷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却刚好同纪清歌抬起的目光碰到了一处,明明只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目光之中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静和审视。

    顾嬷嬷尚未来及想好说辞,却又听见了那让她更加心惊胆战的后半句话——

    “还有,也说说我的外祖家。”

    如果说之前纪清歌的问话让顾嬷嬷还在措词该如何回答的话,这后来的一句,却是让她有了心惊肉跳的感觉。

    “姑娘……姑娘!这可是说不得的!”

    “为何说不得?”纪清歌淡淡的反问道:“莫非是我外祖家作奸犯科?还是我娘亲是朝廷钦犯?”

    “姑娘……”顾嬷嬷冷汗都下来了,再也顾不得去想到底为什么突然之间姑娘又要问这些要人命的话,只一咬牙跪了下去:“老奴只是个下人,求姑娘不要为难老奴。”

    她一家老小的身契都捏在夫人手里,纵然此刻没有旁人在场,她也依然不敢说。

    否则只要事后姑娘口中漏出分毫,她再想解释都不会有人信——毕竟从纪家跟来服侍的只她一个,连想推脱给旁人都不可能。

    顾嬷嬷的举动虽然并没有出乎纪清歌的预料,却依然让她心中微冷,如今她身量幼小,围着被子坐在床上也不过就是和跪在地上的顾嬷嬷平齐而已,倒是顾嬷嬷低了头,这才能看到她的发顶。

    片刻令人窒息般的寂静之后,纪清歌终于再次开了口:“这阵子我莫名其妙就闹了什么虚症,想来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姑娘……”

    “家中雪姐儿和柏哥儿先后染了风寒,父亲请了天师来家驱邪之后,我就一病不起,而那阵子……”纪清歌声音淡淡的并没有什么波动,但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根烧红的钢针,戳得顾嬷嬷心中一跳一跳的——“我除了日常饭食之外,入口的也就是顾嬷嬷单开了炉灶给我做的糖糕……”

    “姑娘,老奴……老奴冤枉!”顾嬷嬷脸色都开始泛白:“那是老奴看姑娘每日饭食太减薄了,才……才……”

    然而不等她话音落地,纪清歌已经淡淡的打断了她:“我的饭食,又有何时不减薄?”

    她略一停顿,终于唇畔微微勾出了一缕讥讽:“甚至在我向嬷嬷几次说了糖糕太甜,我不甚喜欢,嬷嬷都不曾为了我改过方子……”

    “……味道始终如一呢!”

    顾嬷嬷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明白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挽回,但抖着唇抖了半天,却终究只憋出了嗫嗫嚅嚅的一句:“老奴……”

    纪清歌沉默的望着顾嬷嬷低垂的头颅,顾嬷嬷年纪已经不小,家中也有了宝贝孙子,如今从她的角度看去,发髻中也有了几丝银白。

    要说心中没有芥蒂,那自是不可能的。

    但……纪清歌深吸了口气:“嬷嬷好歹也照顾了我不短的时间,去取十两银子,回去吧。”

    心软也好,怨自己识人不清也罢,总归都已是前尘往事,就到此算作一个终结吧。

    从今日起,她要面对的,已是全新的人生。

    ————————————————

    淮安纪家在大夏都是数得上的一大富庶商贾,江淮首富,曾人送绰号纪半城,意为淮安这座繁华城镇有一半都是纪家所有。

    其实这样的绰号还真是过谦了,若是将纪家所有的商铺土地田亩尽数统算的话,又岂是只值半座淮安城。

    沉香院中,贾秋月刚打发走了来领对牌的婆子,一抬眼,正看见她的心腹孙妈妈不知何时进了屋,垂手立在一旁,贾秋月皱了皱眉,挥手禀退了下人,孙妈妈这才上前附身耳语起来。

    “哦?给赶回来了?”贾秋月嗤了一声:“没用的东西,哄个孩子都哄不住。”

    “可还要再送人过去么?”

    “送什么?”贾秋月姣好的脸上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这是给了使唤的人她却不要,那就由她自生自灭吧。”

    第4章 第 4 章:孙妈妈

    灵犀山是大泽山脉支脉上的一座山峰,据传最初之时灵犀山还不叫灵犀山,当年灵犀观的初代观主在此处选址建观之时曾称赞此山灵气氤氲,于是将道观命名为灵犀观,而后数代扩建,加上观名渐渐传播,这座山的本名反而无人再记起,只依着道观的名称统称为灵犀山。

    灵犀观自从前代观主衡渊散人接掌以来,日富盛名,不说附近的城镇村落的百姓愿意来此进香祈福,亦常有人家远途来此,而灵犀观作为道观,除了寻常的请香还愿之外,还有打谯、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