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慰:“福晋可千万别说这等气话,阿哥还小,哪懂那许多的轻重厉害?多半是被那些刁奴蛊惑。等……等福晋养好伤,再想法子把阿哥领回咱们院里好生教养。假以时日,还怕不隔阂尽去?”

    当然说是这么说,谁都知道老赫舍里氏素来拿孙子当辖制儿媳的利器,想也清楚她绝对不会轻易割舍的好吧!

    而且……

    发自内心的说,就算可以,玉录玳也懒得争取个坐视亲娘遭难几十年,直到雍正年间隆科多倒台才敢为其叫上一声冤的所谓儿子好么?不过心里再咋不以为然,当着吴嬷嬷的面儿,玉录玳还是要装装样儿的。

    还是那句话,变化得一点点的来。免得一不小心步子迈大,扯掉马甲就不好了。

    “是,我千辛万苦诞下的麟儿,必定是个好的。都怪那起子心术不正的,生生教坏我儿!嬷嬷说得对,我是得自己立起来,才有机会把岳兴阿的教养权握在手里。传膳,且等我养好了伤势,再徐徐图之。”

    准备好的大段劝词还没上场,主子就已经宣告想通什么的,吴嬷嬷难免一愣。但主子能振作起来到底是好事儿,她也就不再多想,高高兴兴一蹲身:“喳,老奴遵命。这就亲自下厨房去催催,保险给福晋整治几道清甜可口还对您这伤口没有妨碍的来!”

    说起美食,玉·吃货·录玳忙点头,眼角眉梢之间都写满了期待。连被春花端到跟前的苦药汤子,都二话没说一口闷了去。然后兴致勃勃的,等着她古代贵妇第一餐。结果这左等也不到,右等也不来。直到二更鼓响,才见隆科多的常随富贵过来传话。

    “你说啥?”玉录玳一激动,连东北方言都飚出来了:“我的奶嬷嬷跟李姨娘的丫鬟起了冲突,现在被爷关进了柴房。想要她全须全尾地回来,得本福晋亲自爷那儿领?”

    富贵礼数不失却神情倨傲地点头:“回福晋,爷是这么吩咐地没错。”所以您想保住自家奶嬷嬷,就随小的我走一趟吧!

    玉录玳气结,却不得不为了原主身边最最得力也最最忠心的奶嬷嬷走上这么一遭。

    致远斋,卧房。

    隆科多苦哈哈地趴在床上,忍着臀部的剧痛轻声慢语地哄着爱妾:“好四儿快松开眉头笑一笑,爷这就把场子给你找回来!管叫她小赫舍里氏在你跟前卑躬屈膝,求你原谅好不好?”

    “好个屁!”李四儿柳眉倒竖,啪地一声拍在床边的黄花梨小几上:“打从跟了你这个祸害,我算是彻底招了她小赫舍里氏的眼。动也是错,静也是错,我他娘的连喘气儿都是错。要我说,你就该听听老爷子的话,索性为了家宅和睦给我个痛快。也省得我这个祸水给你抹黑,叫你沦为旁人笑柄!”

    要么说这人性本贱呢!

    换了别的侍妾格格敢这么跟隆科多甩脸,他就不一脚踹过去,也得拂袖走人,将之冷落到死。而李四儿这个刚抢回来的心头好儿这么说,他却满心的害怕惶恐。硬是不顾自己满身的伤挣扎起身,各种的赌咒发愿:“爷这循规蹈矩二三十年,遇到四儿方知人生极乐。把你当心肝宝哄着捧着都来不及,哪儿舍得赶你走?”

    “好四儿消消气,万万别再这么戳爷的心窝子。至于玉录玳……一个仰爷鼻息的无知蠢货而已,除了个嫡福晋的虚名,又哪里及得上四儿一根头发丝儿?不信啊,你且看着,爷一会儿怎么给你出气立威……”

    许是狗渣男为讨美人欢心故意为之,也许美人想借此立威。反正好巧不巧的,这番话就被玉录玳听了个全乎。分分钟让她对这个史上有名的渣渣有了更进一步认识不说,也即刻调整了原定的应对计划。

    花盆底狠狠一跺,守门的丫鬟们赶紧齐齐蹲身行礼:“奴婢们拜见福晋,福晋吉祥。”

    隆科多一抬头,玉录玳就已经一身盛装,似笑非笑站在门口处了:“唔,吉祥吉祥,确实吉祥。正闹心着就赶巧看了出儿猴戏,可真是再开眼又开心不过了。”

    被说成猴的隆科多脸上一黑,抓起床边小几上的杯子就冲着玉录玳砸了过去:“混账东西!”

    玉录玳侧身躲过,学着原主的样子给了他个大大的白眼:“别别别,论起混账,我玉录玳可是拍马也赶不上你隆科多。”

    “毕竟满京城里混账纨绔遍数,怕也再找不出来第二个如你这般荤素不忌,连岳父侍妾都不放过的。更别说还宠妾灭妻,逼嫡妻自戕未果后,又为了这么个玩意儿百般作践嫡妻了。啧啧,你这都不止空前了,还悬乎绝后啊!”

    当当当几句,跟机关枪扫射似的。

    不但被喷的隆科多瞪眼,李四儿也无限震惊好么?就……

    觉得印象中看着跋扈又骄横实则色厉内荏妥妥耗子扛枪,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大格格好像换了个人儿似的。

    “呵!”被质疑的玉录玳冷笑,目光如炬地一寸寸梭巡在这个名留青史的小妾身上,良久才有些失望地摇头:“胸不够大,屁股也不够翘。气质么,也没有多独特的气质。啧啧,你隆科多到底是瞎了哪只眼啊?还是说只单纯觉着抢来的饽饽比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