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恩客,而他手中这朵牡丹,就是不花银子便可品尝佳人的凭证!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他被龟奴恭敬地引到顶楼卧房。
房门半开着,媚若狐妖的美人静静坐在床榻边,抬眸间顾盼生辉,勾得武绍一双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反手将门关上,他舔了舔唇,搓着手向床榻靠近:“美人儿,爷带你玩点特别的,好不好?”
鸾灯没有吱声,姿态柔媚地垂下头,似是娇羞。然而背在身后的玉手,却悄悄伸进了绣枕下方......
同一时间,一楼的厅堂内,等着客人叫名儿的琴心和好姐妹翠柳正悄摸摸地谈论鸾灯。
翠柳:“你说鸾灯妹妹怎么想的,选谁不好选那个武绍,她就不怕被糟践得遍体鳞伤嚒?”
琴心:“我哪儿知道啊。鸾灯现在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前段时间我问她是否出了事,她也不愿说。而且,近期我跟她对视久了,总会不由自主地脊背发寒,也不知她是不是被脏东西附身了。”
翠柳:“哎哟,你可别吓唬人......”
话正说着,楼上忽然传来男人尖利的惨叫。
一楼的宾客和姑娘全都愣住了,还是老鸨反应快,赶紧招呼一帮龟奴往楼上跑去。
琴心与翠柳随着众人后知后觉地跟上,直到停在顶楼的廊道。后排的人还在好奇地往里挤,前排的人却全都僵成了石头。
花魁房间的大门此时已被踹开,然而老鸨和龟奴却都堵在门外没敢进去。两个姑娘垫着脚尖往里瞧,一下子便望见了倒在床边的男人尸体,他的心口处被密密麻麻扎了十几个血窟窿,鲜血喷得到处都是,简直惨不忍睹。翠柳看一眼便吓晕了,旁边琴心手疾眼快地扶住她,随后焦急地搜寻鸾灯的身影,直到目光停在那扇敞开的西窗上。
鸾灯正背对着他们坐在窗口,一动不动,双腿搭在外面,手中握着一根染血的兰花金簪......
直到此时此刻,她还没想通自己为何就走到了这一步。
鸾灯也曾寻思着或许是因为青昼,但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她无法相信自己能那么轻易地爱上一个男人,还要为他杀人,毕竟两人交情甚浅,连话都没说上过几句。
有些事情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但唯有一点十分清晰明确:她活不安稳了,除非青昼还安稳地活着。
但他就是那般没本事,话本子写得不出彩,连命也轻贱,就这样硬生生变成了一根卡在她喉间拔不出咽不下的鱼刺。鸾灯多熬一日,这根刺就多长出一分。而事到如今,这根名为“青昼”的鱼刺已经长得快要戳穿她的心脏了。
夜风拂过散落的鬓发,鸾灯又向窗外挪了挪,朝着对面闭合的窗棂喃喃自语:
“弟弟,姐姐不是非要跟着你。只是今晚我若是被抓住了,还得去狱里受人凌辱呢,倒不如走得体面些。”
话语轻得如同一阵风,悄然散去。
长叹一声后,她纵身一跃,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如一只断翅的蝴蝶翩然坠落。巷道里的枫叶惊起,又飘飘荡荡落进血泊。
红叶、红衣浸在红色的血中,渐渐模糊了彼此,直到失去最后生机,化作昙夜街中一缕毫不起眼的尘埃......
*
该是一切归于虚无的。
她却仿佛做了一场悠长的噩梦,恍然回神之后,已回到二十岁生辰的那一夜。
在这个时间节点,想救下青昼一点儿也不难,给他赎个身,让他躲得远远的便好。
可是......
“这就够了吗?”
寂静幽凉的房间里,鸾灯红着眼自问。她抚过胸口的位置,感受掌心之下,那异常激烈的心跳。
原以为明明白白地活了二十年,没成想直到此时此刻才真正看清自己的内心。
如同历史重演一般,她抓起花生扔向对窗,又待它开启之后,在那人惊愕的目光下踩窗跃了过去。
不等青昼说话,鸾灯垫起脚猛地吻住了他微凉的唇。这不算熟悉却极其难忘的气息让她心安,她亲昵地摩挲着那两片柔软,直到将其捂暖:“我赎你出这破地方,你跟不跟我走?”
空气安静了片刻。
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青昼将这肖想了无数个日夜的人紧紧嵌入怀中,下颚抵在她肩上,声音微颤,一字一句——
“我跟你走。”
(完)
作者有话说:
内心越独立的人,重要之人就越少,有时候对方重不重要,连自己都摸不清,比如鸾灯。这故事讲的就是个莫比乌斯环,立意嘛,差不多就是好好珍惜身边人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