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忌日都回来祭奠。这次回来,估计就不走了。”
“毕竟根基在这儿,终归是要回来。”
我垂着目光,指甲来回刮着指肚。
等红了一截才停下。
“去年忌日,我在陵园外面待了一天,没敢进去……不去也好,去了,会弄脏钟翊的墓碑,让她不开心。”
我低下头:“就算我想去,钟泉也不会允许,他当时说得明明白白,‘想见她,你只能去地底下’。”
沉默散开,一阵焦灼。
“今年去看看她吧,我陪你。”孟幻微掀眼帘。
她伸过手,甘菊花瓣在灯下反光。
“和钟泉错开时间,他不会发现的。”
……
“嗯。”
返回医院。
出了电梯,走近病房,我听到一道男人凶恶咆哮。
糟了!
门后面,谢海流被狠踹在地,他挣扎着想站起来,那男的再补上几脚,直往他背上跺。
“操!”
我冲过去猛推了人一把,将小孩护到身下。
“哪来的臭娘们儿多管闲事!”中年男人吊着眼,凶很怒骂,“我教育孩子轮得着你个小婊.子管?操!滚他妈一边儿去!”
“谢山你有种冲我来!别打孩子!”阿姨挡在男人面前。
“好啊,你个臭老娘们儿,有钱在这儿躺,没钱救老子。骗老子呢,把钱给我,我就放过这个小畜生!”谢山扯着眼,满脸横肉。
“跟你说了,这是捐助,直接做手术用,我们手里拿不到钱!”阿姨哭喊着。
“你把我当我傻子呢?!我他妈会信?卷老子那么多钱,你他妈今天必须我吐出来!”谢山猛掐向阿姨的脖颈,再一掌将她往墙上甩去。
谢海流哭嚎着要去打他,他猛一抬脚,我拦在前面,脚踹在我腰上。
一阵头皮紧。
马上谢山再抡起拳头,我大喊:“你住手!钱在我这儿!”
他果然停下,瘪嘴冷笑:“你他妈谁啊?”
“我是谢如岑的朋友,钱她委托给我了。”我掏出随身携带的银行卡。
他眼珠从下翻上:“我怎么知道卡里到底有没有钱?”
“楼下大厅有ATM,可以取现。”我尽力直视他。
“敢他妈骗我你也别想活。”
他姑且一信。
人来人往,我如果呼喊,估计没用,还有可能惹怒谢山。
怎么办。
ATM前只有两个人排队,我攥着卡,汗流浃背。
谢山排在我身后盯着。
插卡,输入密码,选择余额查询,缓冲两秒后,数字出现在屏幕上。
谢山抑制不住的笑。
我再选择取款,输入金额,钱被一张张吐出来。
谢山急不可耐伸手去拿。
那一瞬间,我猛一狠掼,狠狠卡住他伸到钱箱中的手,开始大声尖叫。
“抢劫!救命啊!抢劫!”
谢山一听不好,扭过臂肘痛击我的头部。
他拔腿跑,但大厅人多,还有保安,很快,他被按倒在地。
这一暴打,打得我脑子发昏,被人扶着,一路踉跄着到了保安室。
我又做了那个梦。
黑夜无人的街上,我坐在车里,草丛中钻出了蛇,吐着信子逶迤而来。
我推搡身旁的人让她赶紧走,她一转头,冲我笑。
她打开车门,蛇爬过她,爬向我。
一道阳光穿透眼皮。
我醒来,长呼出气,汗水溻湿了后背。
墙上的表,才过去二十分钟。
两个警察推门进来。
我把实际情况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好的,我们会做进一步调查。”警察说,“这期间请保持电话通畅,不要离开本市。”
“谢谢。”
我有气无力,喝过水刚想走,有人急冲冲地闯进来。
他紧蹙眉头,气喘吁吁。
他看着我,像是在辨认,认清后释然似的抬头笑了一下。
我愣住,堪堪一眼,紧张、恐惧的情绪爆开,我泪如雨下。
“哥……”
乔行捧着我的脸:“不跑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模糊中看到他通红潮湿的眼睛。
我哭得更凶。
家里的传统,重男轻女。
乔行被寄予厚望,从小被教育得不苟言笑,长大后更是严酷冰冷。
反观我,没人管教,被养野了。
我还记得,每次过生日,乔行穿着西装,被长辈带着,游走在大人中间,交际、应酬。
我躲在房间吃蛋糕看动画片,等人散了,再带上我四处搜寻到的宝贝到他屋里。
点一遍蜡烛,祝他生日快乐。
一开始是蜡笔、图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