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把浓黑洗淡。
“你回来为什么不找我?”他问。
“找你做什么?”我眯着眼角,“让你上吗?”
他皱起眉头,拇指摩挲我的嘴唇,冷声冷气。
“不准这么说话。”
我仰头:“敢做不敢承认?”
“那不是你想要的吗?”他迎上我的目光,眼里一层雾障,凑到我耳边。
“你叫得很好听。”
喉结又翻滚一下:“我的确,还想听。”
呼吸烫人,一股电流在下腹盘旋。
我一抖,他轻哂一下。
婚戒在光下闪烁,像一把剑,悬到我心上。
“玩够没有?”我推他,淡淡地说。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为什么走?如果不是朋友家里出事,我一辈子不会回来。”
“忘了告诉你,我还在苑洲谈了恋爱。年轻的,离婚的,带孩子的,把男人尝了个遍。”
他目光冷却。
我咬着牙:“他们哪个,床上功夫都比你强。”
污言秽语,还有很多。
“你他妈闭嘴。”
他眼里有火,把我往后一按。
脊梁骨被凸起的门框一铬,我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我们正常谈恋爱不行啊?”我眯起眼,舌尖滑过牙齿。
“我男朋友好猛,我都合不拢腿的……”
话音未落,他一把捂住我的嘴。
手心很热,他用了力。
我渐渐觉得呼吸不畅。
他低着头,气息凌乱,平复几秒后,放开我。
我一开始不喜欢贺折。
钟翊喜欢。
她总对我讲他,讲他好看、聪明,讲他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我耳朵都起茧子。
从小学到高中,钟翊始终在贺折身边。
出双入对,慢慢地,大家都默认他们在谈恋爱。
钟翊跟我说贺折,说得更频繁。
他左侧锁骨上有颗痣。
他想事情,想不通的时候会舔一下尖牙。
他睡觉不能有噪音,还有起床气。
他喜欢冬天胜过于秋天,喜欢雪胜过雨,喜欢猫讨厌吃鱼。
点点滴滴,全是贺折。
多到我开始无意识看他。
我发现,他每月会拎个蛋糕放到我家冰箱,我以为乔行买的,都吃了,他也没问。我知道后,还给他一堆蛋糕卡。
他来我家过夜,睡前总要喝东西,他自己调,调得奇奇怪怪,还不辞辛苦送乔行送我。
他锁骨上的确有痣,还是红的。
他睡衣上印着黑猫。
他不是讨厌吃鱼,他是懒得剥鱼刺。
乔行17岁生日这天。
我按照往年惯例,捧着蛋糕,送礼物。
里面没人应答,我推开门。
一片黑,趁着烛光,依稀能看到床上人躺着。
“哥哥。”我叫他。
他背对着我,呼吸熹微,睡得很熟。
“再不吹蜡烛就烧光了。”
我打了哈欠,趴到床沿上。
推他,没反应,我却要睡着。
这时,被子娑娑一响。
人转过身,刚醒来喉间叹出口气。
我睁眼,迎上的,却是贺折惺忪的睡眼。
暗淡的光里,他的眼睛像湖泊,清澈透明。
我愣了:“怎么是你?”
下一秒,他凑过来,滚烫的额头抵在我前额。
灼热的呼吸扑面而来,他声音低哑,又咳嗽。
“发烧了。”
他的体温顺着相触的皮肤和呼吸,绵延到我的鼻息、喉咙,直至五脏六腑。
我的脸、耳朵,和一颗心也跟着烧了起来。
如堕雾中,有点晕眩。
“乔乔。”
他眯着眼睛叫我,接着抬起下巴,烫人的嘴唇贴来一瞬间,我向后躲。
唇间交错只是轻轻蹭过。
我逃回房间,心跳咚咚作响。
被火焰裹着,睁眼到天亮。
☆、09
客厅传来人声。
我刚到楼梯口听见女人说话,停了脚步。
“怎么喝了这么多?”
乔行仰面躺在沙发上,胳膊挡在眼前,一个女人在帮他解衬衫扣子。
“把灯关上,太亮。”乔行说。
室内暗下。
“今天回老宅一趟,说乔边的事情。”
“知道了?”
“嗯,去年我把人找回来就已经知道,只是没过问。”
“还是要赶她走?”女人的声音温柔似水。
“可以留在镜水。”乔行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