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把陛下送入火葬场后 > 分卷阅读16
    这一眼却恰好撞上,豆蔻春芽一般娇柔的女孩子,眉色浓翠,唇如樱红,一张玉白小脸儿泪光点点,宛如芙蓉泣露。只怯怯望了他一眼便柔顺地低了头,像只胆小的流莺掠枝而去。

    “几年不见,令婉竟也出落成大姑娘了。”任城王微笑注目于她,“上一回见面,还只到本王腰间这般高。”

    他是极清俊温润的相貌,风仪秀逸,一笑便如春温蔼然,和风拂面。念阮颊上漫开一点红雾。七岁那年在闹市上走丢又迷路,是她这辈子最窘的一件事了。

    任城王在萧府小坐了片刻便告辞了。水晶茶瓮里茶汤滚沸,念阮舀了碗雪芽呈给父亲,不解问:“阿父,你为何要将我名字告诉殿下呀。”

    萧旷接过青釉茶盏,往案上一放,侧眼瞧她,笑而不语。直把女儿看得脸上飞红才问她:“念念,任城王殿下如何?”

    “什么如何?”念阮眼睫惘惘眨着,一双春水脉脉的眸子里此刻尽是疑惑。萧旷饮了口茶,微笑:“为父有意将你许配于任城王殿下。”

    念阮捧着茶盏呆愣在原地,雪似的脸愈发白了。萧父柔声问:“怎么?我儿想入宫陪伴太后?”他已听说了女儿今日入宫的事,大致猜得到。

    她忙摇首,惴惴不安地将燕淮的事说了。萧父倒是没有责怪女儿私定终身,只捋须微微沉吟:“你真的想嫁进燕家么?阿贺敦是个好孩子,只是他家……”

    萧父一顿,低头饮茶没了下话。太原王心怀篡逆,又与太后有所苟且,只怕太后随便一句话便能叫他拒婚。只是这种事,他还真不知要如何同女儿说。

    任城王则不同,文武兼备,君子端方,又是皇帝长辈,太后并不能用婚事过多地拿捏他。

    念阮心绪微乱,太原王手握重兵,父亲隐去的缘由她能猜到一些,可太原王上一世到底没有反叛,嬴昭要降异姓王的爵位,缴燕家兵权,他也从了,却一样逃不过兔死狗烹的下场,暴死并州……她忸怩道:“可是我已答应了世子……且女儿实在不愿嫁入宫掖,做一颗任人揉搓的棋子……”

    她想起上一世父亲和继母双双自尽的场景,眼泪便如断线之珠落了下来。选中燕家原还有这一层的考虑,若这一世皇帝还是不肯放过她家,手里有自己的军队才能自保。

    萧父递过去一方陈年的旧帕:“那你喜欢阿贺敦么?婚姻是人生大事,父亲不希望你因为一时的逃避而轻许婚姻。”

    她点头:“阿贺敦待我很好,我为什么不喜欢呢。”

    萧父目光审视,不容她撒谎。念阮面颊微红,声若青蝇:“我会的。”

    萧旷看着她秀美的眉目,恍惚间似又看见了多年前难产死去的妻子。他叹了口气:“好吧。既你们彼此有意,为父就往宫城走这一趟。”

    他不欲与燕家结亲,却也须得提醒提醒太后,念阮是他的女儿,不是她豢养的小猫小狗。

    萧父换好冠服便欲出门,兰陵这时却来了,带了三两婢子含笑进来:“道长回来了。”

    “我已命人备好酒饭,请道长移步鹿鸣馆。”

    “有劳。”萧父的语气客气而疏离,“这段时间辛苦公主照顾念念,贫道却还有些要事须得入宫。”

    兰陵笑容依旧,丝毫未因丈夫的冷淡而介怀,同念阮将他送到了庭院。念阮暗暗打量着继母神情。两世了,她始终也未想明白,父亲和继母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她阿父心里只有她死去的娘亲,常年云游,像是在躲着继母,然而又很放心她长在继母身边。而继母也对衡哥哥的父亲念念不忘。念阮觉得,父亲和继母就像两个报团取暖的同病相怜之人,比之夫妻,更似朋友。

    只是父亲究竟是在躲谁呢?她不明白。

    暮色沉沉,夕阳挣扎着被压城墨云吞敛了最后一丝金辉。靖宫之中灯火渐燃,明月流银,照在水泥金砖的地板粼粼似波纹。宫娥提灯匆匆行在交空的复道之上,好似姮娥乘槎泊过天河星桥。

    天子寝殿乾元殿中早已亮起了灯火,香薰兰麝,宫漏初奏。宫人放下卷起的绣帘珠箔,将透窗而来的明月筛成细细的丝缕映射在棋盘之上。

    珍珑旁边,建元帝与任城王拥炉而弈,另有一俊秀青年在侧观棋,拊掌笑道:“哎呀,陛下又输了。再这么输下去,您可就要连太阿剑也一并输给任城王了。”

    珍珑上白棋颓势明显,建元帝眉心微凝,烛火的阴翳落在他浓长的羽睫上,投下几分深沉的剪影,愈发显得那张宛如冰雕玉刻的脸幽暗不明。

    “陛下今日似有心事。”任城王微笑,优雅地将圈入领地的白子一颗一颗捻起。方才的青年又笑:“可不是吗?”

    “听闻今日,长乐王府的四娘子入宫,与陛下同去了宣光殿侍疾。可依臣看呐,陛下人是回来了,可这心还落在那儿呢。”

    这说话的青年乃是散骑常侍裴湛之,出身河东裴氏,祖父为太傅,父亲担任中书监,自幼便是天子伴读。皇帝略带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裴幼节,君子观棋不语。”

    他二人关系一向亲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