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弥烛坐在北窗下,手持一枚银白色的绣花针,在被翠竹绷子绷紧了的丝绸上绣着花鸟。
成为这深宫大院中的苦闷女子已经数日了,弥烛的女红精进了不少。并不是因为她多用功,而是无聊的时间实在太多。
说起来,做个豪门女眷也着实不易啊。亏自己当时还一心想要嫁给那个老男人。
一只通体雪白的燕隼站在窗下挂着的银质鸟笼里,它半眯着眼,恹恹欲睡。许是一个姿势站累了,它扑棱了一下翅膀。
弥烛听到声音抬头看了它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颈肩也有些僵了。坐在这里绣花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吧?
她复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按照图样临摹出来的“作品”:艳俗的粉色牡丹,了无生气的翠绿色不知名小鸟,拙劣、无趣……
她蹙起精心绘制的黛色眉头,随手抓起一块雪白的帕子轻擦了额头和脖颈的汗水。丝绸滑过如雪的肌肤,瞬间被汗水浸湿。天儿热,丝绸似乎也没那么柔滑了,擦过之后,皮肤竟然变得黏腻起来。
想也没想,她举起剪刀,三两下便把那幅已经绣了三五日的花鸟图给剪的七零八落。
“娘娘,您这是……”珍螺正端了一钵冰镇乌梅汤挑帘进来,看到弥烛正在做的事情,吓的花容失色。
弥烛非但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反而更用力地剪起来。
珍螺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来,劈手欲夺弥烛手里的剪刀。本以为她会不从,谁知还没等珍螺的手伸过来,弥烛就突然停了下来。
她把被铰烂的布条和剪刀齐齐扔到地上,伸手拿过珍螺端来的乌梅汤,一饮而尽。
为什么还是觉得心情躁郁?一如这闷热的天气。那个男人今天还会回来吗?
“娘娘,您的手……”珍螺望见玉钵的外侧出现一抹红色,顺势朝弥烛望过去,发现她的左手指尖正滴着殷红的血珠。
葱白的纤纤玉手,石榴籽一样的血珠,一白一红合在一起,看上去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好不容易绣了几日,不可心您扔给我便是,怎么又剪了呢?”珍螺连忙从柜里取出常备的绷带和止血药水。
弥烛并不抗拒,伸出手任由珍螺给她清理伤口、止血包扎。
“传话给马房,我要和乌追还有雪迢出去遛遛。”弥烛对蹲在地上收拾着那些布片的珍螺说。
“再等上片刻,等太阳落山吧!要不您先玩一会儿九连环?”珍螺抬头好意提醒。
“就现在,快去!”弥烛并不理会她的提议。
“娘娘,现在烈日当空,您出去骑马,万一身子有什么闪失,皇太子怪罪下来,我怎么担的起啊?”珍螺站起身来,低头垂目地对弥烛道。
弥烛冷哼一声,“难道这你就能担的起吗?”她朝珍螺扬了扬自己缠着绷带的左手,血已经微微渗出了白色的绷带,现出了一点红色。
起风了。下雨吧,下雨吧!
灵溪在百花草场找到弥烛的时候,她正骑着她那匹名叫“乌追”的黑色高头骏马在草地上飞驰。她驯养的白色燕隼“雪迢”,在她头顶不远处跟随。
她身着特制的水红色骑马裙,冰丝裙裾在风中飘扬着。远远望去,竟是一副灵动的图画。
“公主!公主!”灵溪骑着她那匹灰色的小马抄近路赶到弥烛身侧。
“又怎么了?”弥烛勒住马,不耐烦地看向灵溪。
“皇太子要回府了,您赶紧和我回去准备一下。”灵溪一边说一边望了一下远处的天边,灰色的云在那头翻滚,一场大雨迫在眉睫。
终于回来了?
“有什么好准备的?”弥烛斜眼望着灵溪。她并不喜欢她,虽然知道灵溪是作为陪嫁丫鬟和她一起来到这个陌生皇宫的。
“您总要……沐浴更衣吧?”灵溪望着弥烛额前一缕垂下来的发丝说道。
“我穿这身衣服挺好的。”弥烛双脚夹了马肚,朝前行去。
“公主,公主,听说玉山的三公主也跟着皇太子回府了。”灵溪在弥烛身后急急地说道。
“……”弥烛脸色一变,猛地勒马,停了下来。
自己已然穿越到了古代,可这种不省心的事怎么还是纷至沓来啊?
她原本最是讨厌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来到这皇太子府上欣然发现自己竟是他唯一的妃子。他也专宠于她,并未再纳妃子的意思,本以为多少能开心地过一阵子,谁知道这么快就有“小三”冒出来了。
她想要的,只是简简单单地爱一次,不要太多的参与者。仅此而已。
天边的乌云已经滚到了她们头顶。一声闷雷轰隆隆地响起,雪迢收起翅膀,急急地落回到弥烛肩上,那里披着一块坚韧的水牛皮披肩,做出了花纹染了色,和骑马装搭在一起,再穿在弥烛身上,竟然有种相得益彰的美。
雨来的很急,草场的小溪水位暴涨,乌追身高腿长,渡溪而过小菜一碟。无奈灵溪那匹灰色的小马,个子低胆子小,走在没膝深的溪水里很是惊慌,灵溪费尽力气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