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良人 > 分卷阅读24
    有人低呼:“梵高。”

    此言一出,包间里整个静下来,我想,原来,那位失去耳朵的画家叫梵高,我很喜欢他。

    周一回神,眼睛尤自瞪得大大:“这不是你之前拍给我看的那张。”

    我答:“之前那张不太满意。”

    他又倒吸一口气。

    寂静中,有人定论:“天才,周一,你这位妹妹是天才。”

    听到久违的二字,我心头没有一丝波澜,阿姨曾经说过我是天才,我那时想如果“天才”二字值得一盒鸡蛋,那我就是天才,可是显然,特殊不会为你换来什么,反而会让你被旁人觊觎。

    于我,于周朗。

    我想我做错了,我只能撒谎,红透一张脸,抱歉地看着周一:“堂哥,对不起,这张是我求着大哥替我画的。”

    他们交换眼神。

    “哦,周朗周先生是吧。”

    “那就不奇怪了。”

    众人长吁一口气,小晴反应快,一把拿过画,对我笑:“希希谢谢你的生日礼物啦,以后你可以来画室和我们一起练画。”

    其他人点头,我轻声答谢,周一再次适时地举杯,最后我们走出酒楼,雪下得更大了。

    周一预备送我回去,我挥挥手,请他回去送小晴,他“诶”了一声,摸摸鼻子:“怎么连希希你也取笑我。”

    我笑着,他一边退一边用手举在耳边:“有事电话联系。”

    望着他们一行人,我走向另一端,伞斜斜撑着,雪簌簌掉落,一脚踏进深深雪地,冬风呼啸,却不如来时那样冷了。

    雪下得大了,车子难行,我等了很久,公交车也没来,雪一点下小的迹象也没有,口中呼出的气,化作一团团更大的雾。

    一辆黑色轿车急急停下,和地面摩擦,吱吱呀呀,听得人牙酸,我往后退了一步,车窗打开半个,露出兄长冷峻的脸:“上车。”

    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默了一刻,跨上后座,车窗隔离了风雪,伞间很快滴下一大片水,泅暗了看上去昂贵的汽车毯。

    兄长似乎有些急躁,眉头轻轻蹙起,一言不发。

    我握住伞柄,思来想去,还是发问:“大哥怎么会在这儿?”

    兄长这才分了一个眼神给我,从后视镜里,黑沉沉的眼锁定我,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说了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待会儿躲在我身后,什么都不要说。”

    我疑惑,却也没继续发问,车子疾驰,不久停在老祖宅前,自屋外就听得仆人忙乱的低语。

    这是怎么了?

    兄长替我拉开车门,暗蓝色的伞撑开,他微微弯腰,高大的身子遮挡风雪,将我拢进伞内,伞身向我倾斜,雪湿了他半个身子。

    我们不紧不慢的,刚一推开门,就有仆人惊呼:“大师,堂小姐回来了!”说着伸手就要来抓我。

    兄长不动声色上前一步,挡在我身前,沉声问:“老祖怎么样了?”

    “不…不好了。”

    那个第一次见老祖就立在老祖身边的八字胡男人走出来,恭敬地朝兄长说:“周先生,还请堂小姐随我走一趟。”

    兄长回头看了我一眼,闪身让出路,示意我跟着他,我别无选择,这时兄长在身后低声对我说:“别怕。”

    我顾不上别的,紧紧跟上去,屋中,那仆人口中的大师递来一碗药汤,味道比往日的更冲,我一口灌下去,这回没有昏睡,浑身却似火烧。

    以至于烧得有点糊涂了,倒在床上开始做梦,桃花镇的日子像走马观花般闪现,一会儿是伏在妈身上的男人们的脸,一会儿是倒在河水中的中年男人,一会儿又是骂我“小婊子”的孩童。

    脑袋疼得像浇进水银,这么多记忆,唯独没有阿森,我咬牙,不让痛吟溢出,突然一把声音喊我。

    睁眼,是阿森,眉眼温柔,流转着熟悉的爱恋,可他喊我“周希”,我紧攥住他身侧垂下的手,贴在脸上,他随即要抽走,我低泣:“别走,我好疼。”

    我知道阿森最舍不得我哭,果然他没有再反抗,冰冷的手掌乖乖扶住我的脸,胳膊上传来刀割的一阵痛,我感到血液流出,滴答在器皿,随后我的胳膊像对待一只牲畜般丢下,砸在床沿。

    门又被关上,阿森默然,捧着我的胳膊,小心翼翼舔净上面的血,最后吻了我一下。

    我安然睡去。

    *

    被人拉扯醒时,我的头还在一跳一跳地疼,胳膊也软踏踏使不上劲,仆人扯着我下楼,我脚步虚浮,天再次大黑,这座宅子又成了一副棺椁。

    客厅聚集了一干人等,连许久未见的周先生都在列,不过这回他没了同我虚与委蛇的心情,他手执一根鞭,看起来非常精致,甚至顶头还镶嵌了一颗蓝宝石。

    我苦笑,这到底是刑器还是工艺品,我看了眼兄长,他眼神冷清,或者二者无需分别。

    “周希你可知错?”周先生沉着脸。

    我实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可眼下,我只能认错,我说:“我知错。”

    “按照周家家规,你得受过十鞭。”

    第一鞭,猝不及防,我应该不是疼的,只是被吓得佝偻了背,第二鞭,背上开始火辣辣,第三鞭,波及到胳膊的伤口,第四鞭,我整个人伏在地上,哀哀地对上兄长的眼。

    我无意求救,可是等第五鞭下来,我没感到疼,却也听到十足的皮开肉绽声。

    是兄长,用背替我挡下。

    我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