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得撩人处且撩人 > 分卷阅读19
    道句谢,楼上那嘶哑嗓音打破沉寂:“容某无心扰了姑娘与贵人的亲热密会,罪过,罪过。”

    秦茉心知他有意捣乱,亦感激他在危急关头来了这么一下,但这“亲热密会”四字无比刺耳,霎时间教她红了眼眶。

    方才差点受辱的恐慌与悲凉侵蚀着她,身世零落感与无助感如潮水涌至,险些将她淹没。

    她怙恃双失,怀藏秘密,披荆斩棘,迎难而上,与魏紫、小豌豆相依度日,为一句承诺,多年来等待只知姓、不识名的未婚夫上门提亲,不仅受四面八方的窥觊,还莫名惹来流言。

    这一刻,她想哭,然而,她不能哭。

    她弯腰蹲下,双手颤抖着,捡起裂开三瓣的笔洗,定住心神,昂首对容非展露微笑:“感谢容公子出手相助,可惜了这古物,我定当想法子赔偿你。”

    风吹雾散,她双眸赤红带泪,如春桃沾露,感激、愤怒、凄然、屈辱兼有,激得容非心中一怔,忐忑难安。

    今日,他关起门户,在阁中翻箱倒柜乱找,无意听到楼下有人交谈,遂悄无声息走到窗边窥探。

    最初,他因贺祁光天化日之下调戏秦茉而愤恨,与此同时心生酸苦,听得出秦茉有推拒之意,本想直接以洗笔水淋落,又怕祸及无辜,才在关键时刻以笔蘸水,猛力抖向贺祁后背,试图制止这荒唐行为。

    贺祁不知轻重的一句“去你娘的”,彻底惹火了容非,手中笔洗应声而出。

    豁出去了!他倒想看看,这小子见了自己会如何应对,甚至已准备疾言厉色斥责一番,不料那家伙自知理亏,落荒而逃。

    也好,滚远点。

    面对秦茉的逆来顺受,容非深感忿然。

    真是的!这姑娘昨儿何等嚣张,把他逼到了墙角,今儿对贺祁反而怂了?

    见她泫然欲泣,依旧强颜欢笑、颔首称谢,他心头一紧,如遭万箭刺穿。

    是雾霭让他产生了错觉?她真的不情愿?那……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秦茉一一收拾破碎瓷片,取出帕子包裹好,缓缓站起,人如粉荷,亭亭玉立。

    不同于往日的肆意或娇媚,她螓首倾垂,姑娘家的弱态,顿时暴露无遗。

    她笑意清浅,暗藏苦涩:“公子若允准,请容我先带走这碎片,好寻个完整的还你。”

    容非燃起火星的双眸陡然被寒冰覆盖,冷冽之气渗透全身,他轻咳两声:“无妨,身外之物,姑娘不必放心上。”

    秦茉摇头,粉唇紧抿,鼻间似有呜咽之音,垂眸瞬间,泪光闪烁,突然朝他施了一福礼,贝齿咬唇,回身奔出,迅速匿于朦胧雾中。

    她离去的步伐没发出半点声响,可每一步,如践踏在他心上。

    二十二年来,容非首次领略到心被抽空的滋味。

    他宁愿她辩解,说与贺祁本无纠葛,乃至臭骂一顿,说他贫嘴毒舌,也好过现下这般,忍气吞声,含泪强笑,委曲求全。

    容非羞愧难当——重责在他,于情于理,皆是他的错。

    就算抹去面子,他又该以什么身份向她致歉?

    夜里,容非茶饭不思,丢下笔,盖上鹿胶,灭掉烛火,只留一盏孤灯。

    颓然靠向圈椅,他从半掩窗户往外望,对面书房一片昏暗——秦茉不在。

    此时此刻,她在做什么呢?心情好些了没?俏脸上,是微笑还是落寞?

    回过神来,容非意识到,有些事,越来越不对劲。

    他为何屡屡叨念她?仅仅是因为内疚?

    诚然,倘若没有那桩陈年旧案,依照父辈的关系,或许他们二人打小就认识,没准儿还能青梅竹马,而非现今的唇枪舌战、各自猜忌。

    事隔多年,知情者非死则隐,容家与秦家的渊源,不能再翻到明面上来。

    连续好几天没睡好,容非困顿之极,梳洗过后,他躺卧在床,闭目养神。

    今夜,她会入梦吗?

    他心烦意乱,总觉得梦里胡作非为,是对她的亵渎;内心深处,又因这份绝不会实现的缠绵而倍感刺激。

    他何以只肖想她一人?而非别的女子?

    越是不该触碰的,越想占有。

    他暗自磨牙,反复提醒自己,他不曾动心动情。

    这一切,归咎于秦茉不按常理出牌,面对他的冷嘲热讽竟不还嘴,以致他成了卑劣小人,才会耿耿于怀。

    嗯……而且他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以前又从未有人敢撩拨,唯有秦茉胆子大……必定是这个原因!

    迷糊中,他如置身迷雾,那双噙泪的眼睛近在眼前。无数次,他想亲手为她拭去眼角泪花,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前行,不留一丝机会。

    容非在梦中追逐了她一整夜,醒来后挫败忿懑。

    看来,是深深的负罪感,导致他夜梦难安。

    不管是贺祁的无礼让她难受,还是那句不中听的话刺激到她,容非认为,他理应去道个歉。

    尤其贺祁是典型的贺家人,对外人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