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答应了四阿哥要陪他一起进学的嘛?”嬷嬷答道。
五阿哥比四阿哥小了一岁,原是不用这么小就去尚书房,不过两位阿哥约定好了要一起进学,皇上欣慰他们兄弟情深,便也同意了。
“我才没忘记和四哥的约定呢,皇阿玛规定卯入午出,嬷嬷,可是现在时辰还早吧,我才睡下没一会儿呢。”
“可尚书房规定在卯时开课前还有寅时的早课。阿哥您还是快着些吧,还要穿衣洗漱用早膳呢,若是开课第一天就迟到,师傅们会生气的,皇上也不会高兴的。”嬷嬷继续劝道。
“那好吧。”五阿哥委委屈屈、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赶紧赶慢地一通忙活,五阿哥终于带着他的小太监到了尚书房。然而尚书房的师傅早就开课了,带着一群小阿哥摇头晃脑地读着书。
五阿哥偷偷溜了进去,坐在了四阿哥后面。
四阿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五阿哥冲着四阿哥做了个鬼脸。
一上午就在这摇头晃脑的读书声中过去了。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各位小阿哥身边的哈哈珠子已经把膳提回来了。
五阿哥正准备和四阿哥一起用膳,上书房总师傅进来对着五阿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五阿哥今儿迟了两刻钟,便罚五阿哥的伴读今儿不许用膳,哈哈珠子打手板十下并不许用膳。”
五阿哥愤愤道,“迟到的是我,要罚就罚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早就在尚书房等着了,凭什么罚他们!”
那师傅淡淡道:“主辱臣死。五阿哥,您是天生肴贵,奴才不好罚您,便只能罚您身边的人让您引以为戒了。明儿阿哥爷若还是迟到,惩罚加倍。”
“你——”五阿哥指着师傅,气得眼睛瞪地圆鼓鼓的。
“好了小四,别说了。”四阿哥拉着五阿哥,悄声道,“你再闹下去,小心师傅等会儿下黑手。”
三阿哥也过来对着五阿哥解释:“这是尚书房历来的规矩,给咱们下马威用的。虽然今天小五卯时前就已经到了尚书房,但却错过了寅时的早课。再者,即便不是为了今天这事,大师傅也会找其他理由发作的。小五你别急,过了今日就好了。”
不多时,外面就传来了板子打在手上的清脆声响,和哈哈珠子们压抑着的啜泣声。
五阿哥朝窗外看过去,此时正是正午最热的时候,陪他一起长大的哈哈珠子和前些日子一起玩的伴读在烈日下把脸晒得通红,汗珠滚落,青石铺成的地上湿了小小的一片。其他人都摇摇欲坠,只那人站得笔直。他叫施延圭。汗阿玛最近要收回台湾,任命施琅为福建水师提督,出兵攻台。而施延圭作为施琅的嫡长孙,就进宫成为了他的伴读之一。
台湾,广州,扬州,嘉定,江阴,啊,他的头好痛!
四阿哥挡在五阿哥前面:“好了,小五,别看了。让他们记记教训也好,省的一味地纵着你。你快过来用膳吧。”
“不了,我也不吃了。”五阿哥冷冷道,不知怎么,他突然觉得很难受,“我要记住这个教训。”
“不过是些奴才罢了,哪里值得你这样。小五乖,听话。”四阿哥劝道。
五阿哥直愣愣地看着四阿哥,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他和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一直以来,他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和周围人的不同,直到现在,旁人对公平对人的看法和他如此不同。四哥明明知道,外男不能住在后宫,而他,因为额么格额吉怜惜和不舍,还是住在慈仁宫,没有搬去阿哥所。他进学迟到,全是自己一个人造成,与旁人无关。他们,怎么会这样,这样......大家都是人,没有谁是奴才!
“小五怎么了?”四阿哥伸出手在五阿哥眼前晃了晃,“可是哪里不舒服?莫非中了暑气?”
“没有的事,”五阿哥冲着四阿哥生硬地笑了笑,“四哥,你去用膳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我没事,真没事……”
四阿哥叹了口气:“我还是陪着你吧,小喜子,去把膳盒端过来。”
“嗻,奴才遵命。”小喜子去把膳盒拿来。
膳盒一打开,香味飘了出来,四阿哥在一边吃着,顺便引诱着五阿哥。对他来说,世间从没什么公平,不然他的皇贵母妃和德妃娘娘怎么都会如此对他呢?此刻最重要的还是好好哄小五这个弟弟用膳。
闻到香味,五阿哥的胃抽动了一下,咽了咽口水,仍然盯着窗外。
四阿哥把碗端到五阿哥面前:“小五,你不用膳,那要不要喝碗汤?今天的乌鸡汤味轻得很,一点也不腻。”
“不用了,四哥,你快吃吧。”五阿哥急急道。
四阿哥无奈,只好随他去了。
……
今天一整天,五阿哥都打不起精神来,晚膳也只是草草喝了一碗粥。
晚膳过后,是八旗子弟必学的骑射课。
负责教授五阿哥的谙达已经得知了上午发生的事,知道他已经饿昏了头,所以也不勉强他练习,只在一边陪着五阿哥闲聊。
“阿哥爷何必介怀!东坡居士有诗云: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您现在还小,等您大了,就不会再为这点区区小事烦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