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便证明白如玉果然也是有过怀疑的。
只不过，她想的却是换了人！
毕竟，借尸还魂这种事，谁敢往上想呢？
白如玉苦涩道：“这人心变了就是变了，便是再多理由也没法掩盖。”
男人变心了就是变心了，自以为是想找什么蛛丝马迹，也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穿越男果真害人不浅！
这般想着，又看白如玉仍旧一脸悲伤，江岑一发狠，索性直接道：“你们可听过借尸还魂？我儿清玄，如今怕是不知被哪个孤魂野鬼占了身体！”
当下说话便是一点不顾忌了，只将那白如玉和兰氏都惊得一脸呆愣，略略品过味来便是满脸骇容。
白如玉连称呼也顾不上改了，脱口想说什么又觉不知该说什么：“娘，你、你、你这话……”
兰氏毕竟年纪大些，强自镇静：“老夫人莫要拿这话开玩笑，老话有云，子不语怪力乱神——”
“那都是穷书生的言论，如今这怪力乱神便着实寻上我家，我好好的儿子如今不知成了哪一个，你们瞧不出来，我这当娘老子的却是瞧得分明！”江岑冷笑一声直接打断，“我也不与你们开玩笑，你们自己想想自从漪姐儿生下来，这个赵清玄是不是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兰氏还欲争辩，毕竟她心里怨恨赵清玄，为自家小姐鸣不平，自然也是把赵家这位老夫人怨上了的，并不愿意轻易就相信她的话。
江岑却全然不顾，一心只把自己作为母亲发现的赵清玄身上的种种疑点乃至证据全都摆了出来：“我此前一直有所疑虑，虽有各种怀疑猜测，但从来不敢真往这处想……这回他竟然休妻，连儿女都不要了，我委实想不通，忍无可忍便去寻了他的书房，你知我瞧见什么？他那些字画，一应笔记竟是与从前全然不同，更有些稀奇古怪的字体，缺撇少捺的，好生怪异，若此还不算……”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简体字阿拉伯数字，这穿越男估计是也笃定没人识得，写得相当潇洒，也估计是从来没想过会有人直接生闯他的书房，把这些锁起来的东西都直接粗暴砸开了。
所以江岑才彻底确定他的身份。
“我儿的笔记，便是我再不通文墨，却也是一眼能看穿的，但那书房中残留的笔记来看，那人分明就是照着我儿的笔记在模仿……对了，我记得那段时间他说伤了手，为此还不去后院……”
白如玉怔忪，心里说实话是矛盾的，一瞬间希望江岑说的是对的，那么自家夫君便从来没有变心过，但又害怕这是真的，这个赵清玄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那她的夫君原来那个赵清玄呢？
但不管她怎么纠结，思绪却已经是跟着江岑走了，脑海里不由自主便同样回忆起曾经的那许多怀疑，只是后来一次次消磨，一步步死心……
这可是夫君的亲娘，她这么说，也许，都是真的，那个真正爱她的夫君赵清玄不见了，如今的这个，只是一个孤魂野鬼……她宁愿如此，也不愿相信曾经那么爱重她的夫君会变心至斯！
眼见着她眼中的光彩和期望再度重燃起来，一旁的兰氏却忍不住暗暗心惊。
不管赵家老夫人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如果自家小姐先信了，心中抱了期待，后来却是假的该怎么办？那岂不是再伤心再失望再死心一回？
那还不如这样，至少还能得些安宁自在！
因此兰氏便打断江岑：“老夫人！”她提高了音量，“您如今这般说，且不说真假，便是真的，如今的赵尚书体内是被孤魂野鬼附了身，那你来寻我们，难道是有法子能驱了那孤魂野鬼，能让原来的姑爷回来？”
江岑被问得哑然。
她是时空管理局的任务者，确实可以绑定系统进入各个时空之中，通常有拨乱反正的能力，但是却也不能随便出手，尤其是对穿越者以及重生者。
这么说吧，这些人虽然可能不是天道的宠儿，但也是有一定气运加身的，便是完全没有气运加身，所谓存在即合理，江岑也不能直接将他们抹杀。
因为每个小世界都有自己的运行法则，时空管理局能够扭转时空已经是运用了一次法则之力，如果再利用时空管理局的手段直接对这些bug进行抹杀消除，那便是过犹不及了。
除非，这些bug的存在严重破坏了小世界的运行，乃至导致小世界崩坏，那么时空管理局出于救世目的，才能直接动手。
而如今这个赵清玄，虽然因为推动革新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这个国家的发展，但是他的所谓新政大多只是纸上谈兵，并没有落到实处，甚至有些譬如肥皂、水泥等的研究创造，还推动了此方小世界的发展，江岑更不能直接将他驱逐抹杀。
而另一个关于原来的赵清玄这个问题，却是同样棘手。
通常情况下，一体双魂对身体的要求是非常高，而时空管理局的任务者穿越时空，可与原主一体双魂，这多半是为了共情，以赵清玄那副身体却是万万不能承受的，而且这个穿越男的行事手段来看，也不像是与原来赵清玄有所共情。
更甚者，一具普通人的身体是要神魂尽灭之后，才可能容纳另一具灵魂……
“娘，长林、长林他还能回来吗？”长林便是赵清玄的表字，夫妻亲近之人常以表字相称。
江岑竟有些不敢看她的眼，却依然坚定摇头：“怕是不能了。”
那赵清玄的灵魂若是离体，也早就消亡了。这一点，江岑这个穿越万千世界的过来人可以说是看得清清楚楚。
白如玉顿时脸色惨白。
而那兰氏更是怒火中烧：“既是不能，老夫人又何必把这些话告诉我们？”那不是让小姐继续伤心吗？
江岑又是一滞：“我——”
“老夫人难道是咽不下这口气还想对付这孤魂野鬼？”兰氏一脸讽刺，“是不是孤魂野鬼谁也不知，但是那却一定是老夫人的骨肉至亲，难不成老夫人还真能狠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