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仿佛是怕林暮隐害怕,他柔声安抚道:“这药不会太痛,也不会染色。”

    林暮隐像是柔顺的小动物一样,闭上了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这份完全的放松和认同,让西门吹雪反而迟疑起来。

    他沾着药水的手指开始微微有些颤抖,连深红色滴落在了衣服上也浑然不觉。

    男人暗暗地深呼吸了一口,将手指轻柔地覆盖在了林暮隐的伤口上。

    这口子虽然细小,但到底还是有些疼。

    草药覆盖上去,她微微蹙起眉头,但又怕西门吹雪担心,赶忙压抑住了。

    “疼吗?”

    西门吹雪的声音像是被春雨打湿的树叶,带着点清爽的湿润。

    “没事,还好。”林暮隐轻声说道,“比起来之前中毒,还是好很多了。”

    西门吹雪摇了摇头,好似在责怪对方不够爱惜自己。

    敷上药后,林暮隐觉脸颊上带着灼热的刺痛感完全消失了,她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地笑了一下。

    “看来明天出门的话,还得去买个面纱遮着脸呢。”

    西门吹雪将手上的药水擦干净,听到这话,便扭过头来仔细地盯着她看起来。

    半晌,他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不必。”

    被剑神这样直接地盯着,林暮隐到底还是会不好意思,她害羞地揉了揉鼻子,无措地沉默着。

    “碎片怎么样了?”西门吹雪难得地有点犹豫,似乎很不想听到他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还没有,”林暮隐摇了摇头,“急也没用,何况我跟你们在一起,也很开心的。”

    西门吹雪将瓶子细心地拧好,放在一旁,疑惑地问道:“永不休止的战斗、还有中毒的风险。”

    “即使这样,也觉得开心?”

    他神情看起来有着深深的疑惑,连林暮隐也不禁开始谨慎组织自己的语言,怕西门吹雪误解。

    “其实,我在这里看到的东西,是我原来不曾看到,也意想不到的。”

    “比如,你的剑。”

    回忆起两人初次比试时,橙红色的残阳落日,还有西门吹雪迎着月亮,在屋顶上练剑的场景,林暮隐笑得格外动人心弦。

    这一笑,仿佛在西门吹雪的眼底撒了一把鲜花。他明明对花香全无好感,却忍不住想更加接近林暮隐。

    “我答应你,”西门吹雪郑重地一字一顿道,“只做你一个人的剑。”

    这话一出,林暮隐楞在屋内灯火的影子里。

    无法否认的是,她发觉自己心跳的极快,比第一次被师父逼着用轻功登山时,那种疲劳的狂跳还要更加剧烈。

    这个清冷的女人,难得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你不会…觉得后悔吗?”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好像是期待着对方承诺什么一样,更加羞愧难当,忙低下头轻轻摩挲着衣角。

    林暮隐有种错觉,仿佛那盏灯正在灼烤着自己的脸颊。

    “我永不后悔。”

    大约是因为她经历过太多次的生死边缘,西门吹雪早已打定了主意。

    一定要护着她找到碎片,至于林暮隐最后会如何选择,此时此刻,西门吹雪并不打算去思考了。

    他觉得,比起自己的私欲,所爱之人的愿望更为重要。

    西门吹雪冷冷的神色难得染上了一些坚毅,他说完这句话,便打算离开她的屋子。

    没想到,却被林暮隐叫住了。

    她有些犹疑地拉住西门吹雪的袖口,张着嘴巴,最后才缓缓说出了一句。

    “夜里凉,你…要盖得暖和一点。”

    这话太傻了,林暮隐自己都觉得头顶仿佛不停地冒着傻气。她慌里慌张地松开手,与平时清冷平静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西门吹雪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来,小心地摸了摸林暮隐的头发。

    “好。”

    吐出这一个字后,西门吹雪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这一夜,林暮隐睡得极好,她觉得自己的屋子格外暖和,连身体也好像泡在暖洋洋的水里。

    她没有做噩梦,也难得地没有梦见师父和华山上的大雪。

    而那边的西门吹雪,便没有这样幸运。

    不知是床板太硬,还是枕头的高度不合心意,又或者是屋里炭火生的不够旺,总之,他觉得这里的一切,都不合心意。

    就这样,西门吹雪辗转反侧到将近天亮,才沉沉睡去。

    早上,他依旧早早地醒来。只是眼下挂着两个巨大的乌青,远远看去,精神萎靡。

    这是西门吹雪人生中第一次失眠,更是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失眠。

    不仅他自己没想到,陆小凤也没想到。

    “你这是怎么了?”陆小凤指了指西门吹雪的眼睛,“真的不再去睡个回笼觉吗?”

    “不用。”

    西门吹雪扔下这句话,便丢下饥肠辘辘的陆小凤,独自去往后院练剑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