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雪雷打不动地,仍旧去了后院练剑。

    月色有些暗淡,加上最近下雨比较少,土地和草丛都略显干燥。

    他手中的剑依旧寒气森森,出剑的速度依旧快得难以想象。

    西门吹雪在屋顶上练了一会儿,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一声巨响,像是从天而降的一道巨雷,将一座大山劈开般可怕。

    西门吹雪的第一反应,便是有人来找林暮隐麻烦。

    他迅速收起剑,想也不想地便从后院飞到了前院,准备进入御敌状态。

    谁知,不速之客的目标居然是陆小凤。

    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拎着把大刀,气势汹汹地砸开了陆小凤的房门,木门木窗全部被劈成碎片,看起来狼狈无比。

    陆小凤正躺在榻上发愣,被这一声巨响猛地吓出了一身冷汗。

    “陆小凤,你给老子滚出来!”

    大汉声如洪钟,陆小凤只觉得自己空旷的脑袋里被塞了几百只蛐蛐儿,动不动就齐发齐奏,吵得人头疼欲裂。

    他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大汉,和他手里的那把刀。

    这把刀足足有七尺长,远远看去竟比人还高。刀刃锋利,端称得上是削铁如泥。

    最显眼的是,这把刀的全身,都镀了一层灿烂无比的黄金。

    “这刀不仅能杀人,还格外好看贵重。”陆小凤笑道,“想必阁下就是金刀门谢竟的大弟子,周平。”

    “是又怎么样?”周平顶着满脸络腮胡,皮肤和手掌都极为粗糙,看得出常年风吹日晒地练武。

    “你杀了我们掌门,难道我不找你偿命吗?”

    接着,周平便将大刀“锵”地一声立在地上,开始破口大骂陆小凤。

    听得出来,从谢竟死了之后,除了门派里乱七八糟令人烦心的内斗,失去精神领袖的痛苦是极难预料的。

    再加上,谢竟死得太凄惨,全然不复生前的威风凛凛。

    这对于任何崇敬他的人,都是致命打击。

    陆小凤除了苦笑,暂时不敢做出其他的反应,他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挨的骂,比过去几十年加起来都要多。

    出够了胸中的恶气,他便抡起大刀,冲进陆小凤屋里,开始左劈右砍,似乎要让别人知道这把刀有多锋利,又似乎在撒气。

    林暮隐站在院外,有些紧张,她本想上前阻拦,却被一旁的西门吹雪挡在了身前。

    “刀剑无眼,你还是先稍稍后退。”

    说着,仿佛是要她安心,西门吹雪又补充了一句,“陆小凤要是没有应对的本事,早就不知死了几次了。”

    神奇的是,听了西门吹雪的话,林暮隐似乎也觉得,陆小凤一定会平安无事。

    屋里,周平将家具和桌椅板凳破坏殆尽之后,就开始朝着陆小凤下手了。

    他力气极大,每一刀劈下去都带着劲风,吹得墙上的字画上下翻飞。仿佛要把人打成烂泥。

    陆小凤则像一条鱼一般,在屋内左滑右躲,不管周平用什么招式,他都能寻到脱身的机会。

    如此灵巧的身形,反而衬得周平的出招格外笨重。

    发现自己抓不住陆小凤,周平的愤怒几乎要穿破头皮,他大吼着在屋里冲来冲去,像被点燃的炮仗。

    屋里所有可供躲藏的角落都被家具摆设的碎片堆满了,陆小凤已躲无可躲。

    而周平一直堵着门口,根本不给他跳出去的机会。

    眼见敌人没了退路,周平便志得意满地提起手里的金刀,准备给陆小凤致命一击。

    金刀不留情面地朝着陆小凤的面门切了下去,像是切西瓜一样轻松。

    万幸,陆小凤非但没有皮开肉绽,还电光火石般地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松松地,将七八尺的金刀稳稳地夹住了。

    出招失败的周平,脸气得通红。

    他又开始破口大骂,还骂得比刚刚多出不少新意,听起来反而让人啼笑皆非。

    “你来找我打架,我是没意见。”陆小凤用另一只手掏了掏耳朵,放在嘴边吹了吹。

    他虽被吵得头痛,却还是耐心地解释道:“但谢竟真的不是我杀的,我不喜杀人,更绝不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何况,我从来不带任何别的武器在身上。”

    陆小凤的神情非常严肃坚毅,他知道金刀门是名门正派,只希望对方能再通情达理一些,听自己把话说完。

    周平这才闭上嘴,狠狠地喘了几口气,问道:“那你如何证明你的清白?”

    周平的眼睛都气红了,他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你要是不解决…”

    他正想着威胁陆小凤的措辞和方法,对方自信地回答道:“若是找不出杀害谢掌门的凶手,你尽管来砍我就是了。”

    陆小凤承诺完毕,便松开了手,周平也畅快地将刀收了回去。

    “行,老子就等你一个月。”

    说完这话,他便将刀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