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却沉默了:这姑娘在坚持甚么呢?有所图?可她绝不可能知晓他身份。
更令人惊讶的是,面对死生,他竟然从她身上寻出坦然的味道。若说他方才一直安之若素,那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练就的本领,可这个十六七岁的闺阁女子又是哪来的气度?
赵轻罗大概自己也不知道,她舍己为人的勇气,来自那个国家那个民族五千年的文化沉淀。
在这个没有儒家思想的世界,仁的光辉正在无限放大。
那些舍生取义民族脊梁的事迹,是刻在赵轻罗骨子里的。而她只不过做出了与千千万万个前辈相同的选择。
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避也。
就在此时,窗外一声枯枝断裂响声。
他们要来了。
赵轻罗神色一变,不及叶箫箫反应,将尖枪塞给她,又拉起那人,二话没说踢开门,将两人率先推了出去,自己则选择殿后。
但其实,想象中的恶战并未到来。
因为当叶箫箫放倒第一个人时,不远处突然火光冲天,一队人马正在迅速赶来。
赵轻罗看着高举的旗帜上飘扬的“叶”字,松了一口气。
救兵来了。
而当叶箫箫看见从乌泱泱铁甲中被众人簇拥着走出的华服女人时,心中咯噔一下,接着扔下手中竹竿。
那男人看着面上却带出一丝了然的笑。他在京中就时有耳闻:荆州叶氏,家有悍妻。他观叶箫箫反应,再看贵妇人面带愠色,不动声色地隐到一旁。
他并没有掺和别人家事的打算。
场上混乱,没有人注意到站在角落的男人。
局势很快被控制,十三名歹徒惨叫着被拉了下去。
叶夫人长相与叶小姐六成相似,此时一双凤目极具攻击性地落在叶箫箫身上,略顿了几秒才发问:“闹够没?”
赵轻罗这才发现,麻烦好像将将登场。
叶箫箫与她的母亲并不亲密,但甚是了解她,她母亲虽从没关心她的生活起居,但该让嬷嬷教的规矩却一样没落下。
她母亲讲规矩,重女德。
而今日惹了那帮歹徒,夜不归府,绝对是在挑战她的底线。
她从不会过问你发生了甚么,歹徒找上你就说明是你行为不检点,谁让你一个闺阁小姐要往城郊跑!
叶箫箫估计的一点没错。
叶夫人现下虽面上不显,实则痛心疾首。她这个女儿从小没养在身边,竟变得如此没规矩。方才若不是她房中的大丫头月牙来找她说明了事迹,今日不知道要酿成甚么大错。在路上月牙更是说了女儿平常如何把一个小丫头宠得无法无天,那丫头如何整日带着女儿到处疯玩。
添油加醋几分她不知道,但空穴绝对传不出风。
她今日倒要看看,这赵轻罗究竟是个甚么人物!
叶箫箫抿抿嘴唇,准备跪下认错。
她其实憋屈得狠,奈何叶小姐此人决计做不出忤逆母亲的事。此时她不先认错,待会又要旁生枝节。
叶夫人却把她拦住,目光锁定赵轻罗,寒声道:“轻罗,过来跪下吧。”
叶箫箫惊愕地看向叶夫人,若是她要处罚赵轻罗,她不能阻拦啊。
赵轻罗也是一怔。
待看到月牙从叶夫人身后探出头来,嘴角还带着嘲讽的笑容时,她顿时懂了几分。
今日的无妄之灾经了月牙的巧嘴,怕都是要归根在她身上了。
罢了,本就是她多事,是她的错,当跪。
她一撩裙摆,跪了下来。
隐在暗处的男人冷冷看着,取出袖中一枚腰牌,在场中细察各自神色。
“你可知错?”叶夫人端坐在下人搬来的太师椅上。
叶箫箫焦急地看向赵轻罗,只见这人不卑不亢道:“我认错。”
“何错?”
“带着小姐来到城郊,差点让小姐遇险。”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那你说说,你们为何遇险?为何偏偏是你们遇险?”
赵轻罗皱眉,不解道:“歹徒就在此处,他们有心害人,这也能是我的错?”
语气算是很不礼貌了。
“好一个伶牙利嘴,可惜还是年轻,不知事理。我今日便告诉你,这是你们行事不检点,自己撞上了歹人。”
“你看看自己罢。奴籍出身,张口就是‘我’,丝毫无规矩可言。以为有人纵容便能无法无天?”
赵轻罗默然。
叶夫人以为自己占了理,说得人心服口服,此时正是杀鸡儆猴的时候,方欲叫人将她拖下去,谁知赵轻罗竟自己站起身来。
“若叶夫人是这样认为的话,我只能说,我没错。”
赵轻罗听着受害者有罪论,血压直往上涨。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她可都还记着呢:“小姐她行得端,坐得直,举止并无半分不——”
“啪——”一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