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看去,刚才还摆满摊子,人来人往的街道已经快空了,不时跑过几个人,神情有些茫然,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叹了口气。

    ※

    穆青青也走后,闻醉才从二楼下来,倚在桌子上问道:“现在他们正在气头上,是一把特别好用的刀。千枢,你想怎么办?”

    宫里的那个假公主死了,还死的如此的凑巧。

    百姓们向来不会掺和进这种可能会掉脑袋的事情里,哪怕有着剧情设定。

    现在那么容易就冲了过去,说没有人在后面推动这一切,都没人信。

    千枢看了眼满地狼藉的酒楼,站起来对闻醉道:“闻姨,我想你需要去一趟锦绣宫了。”

    她又看向安如许:“安如许,帮我个忙。”

    房间里,吃剩下的碗筷还放在桌子上。千枢坐在小案前,微抬着脸任由那双温热的手在脸上游离。

    太阳已经微微西斜,从窗台里闯进来一抹还带着余温的阳光。

    千枢目不转睛的看着安如许,思索着回宫后怎么处理他。

    杀也杀不了,躲也躲不掉。

    他正在给她化妆,来遮掩她那过于苍白憔悴的脸,看起来很认真,一丝不苟的给她敷好妆粉,涂上胭脂,最后给她描眉。

    千枢静静的任由他动作,那双杏眼琉璃珠一般,随着他转来转去。

    安如许能感觉到她的视线,若是以往,他必定就笑盈盈地看回去了,可是此刻她的视线却有点奇怪,带着审视。

    千枢的视线中,他的脸逐渐变得严肃,下巴也绷得紧紧的。

    黛眉画好之后,安如许从小案上拿起一块梅花状的花钿,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上。

    点鹅黄后,便是点口脂。

    安如许拿着口脂盒,指尖勾起一小块口脂,手却浮在她的脸上,没有涂下去。

    视线中的唇瓣,因为刚吐过血还有些嫣红,唇珠肉嘟嘟的,抿出一条直直的线。

    千枢疑惑:“怎么停下了?”

    安如许紧盯着她唇瓣的视线一瞬间闪躲,硬邦邦道:“手有些酸。”

    千枢没怀疑。

    安如许很快就把口脂涂好,然后就坐在一旁,低着头不语。

    闻醉刚好也拎着一个木箱走了进来。

    她把那个雕刻着梨花的木盒放在床上,对千枢道:“凤袍我已经给你拿来了,你快换上,我从皇宫里一路来,特意远远的看了一眼若卢狱,门前人山人海,我们抓紧时间,兴许还能赶上。”

    “幕后人胃口似乎有点大,也不怕撑着了。”

    千枢也很赞同这句话,她站起来打开木盒,里面的凤袍被折叠得整整齐齐。

    “我先换衣服,你们出去等我一下。”

    安如许跟着闻醉,默不吭声的出去,关上门的那瞬间,他往里看了一眼。

    千枢背对着他,正脱下外衣。

    他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把门关上,转身靠在门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闻醉抱着肩靠在门外的栏杆上,目光戏谑的看他,故意问道:“皇上已经知道千枢回京了,过了今日,她肯定是要回去的。回去后,你骗来的婚事,皇上不会承认,或许说,没人承认。”

    安如许调整好呼吸,语气很平静:“我知道,我自己承认就好。”

    他心里一直都清楚,如果不是他卑鄙,不择手段的娶了她,这辈子,两人都很难再有交集。

    闻醉继续道:“你既然知道,那你准备怎么办?皇上可不像我,你随随便便就能威胁。你是民,他是君,你拿什么和他对抗?”

    字字诛心,可是他不后悔。

    不抢,就什么也没有,这是她不在的六年里,他学到的唯一一件事。

    所以重来一次,他还是会找上门,还是会说出那句“我们做个交易吧”。

    安如许攥紧手,一脸无所谓,说出的话却偏执到可怕:“灭就灭了吧,反正我死也要跟着她。”

    这样就是耍赖了,闻醉却不像在清河郡时那般愤怒,而是意味不明的笑了声,靠在围栏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年轻人。”她叹道。

    没让他们等太久,千枢就穿好凤袍打开了门。

    她遇到正事时总是会格外严肃,此刻也是,凤袍加身后,她自动流露出了一朝公主的威严,再没了清河郡时,她仿佛什么都不在乎,漫不经心的娇憨。

    客栈门口已经停了一顶轿子,轿夫全都是一身黑衣,见她一身凤袍款款而来,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

    呼吸平稳,内力在她之上。

    这是专属于锦绣宫的皇家暗卫,能以一当百。

    不知道能不能杀死男主。

    千枢坐进去,合上帘子前,又看了安如许一眼。

    还是算了,主角光环太强大了。

    轿起,去向若卢狱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千枢:不知道能不能杀死……

    安如许:???

    第20章 活着的第二十天

    若卢狱门前整条街都被堵得满满当当,这四个轿夫连停都没停,直接飞身而起,轻轻松松地抬着轿子在屋顶上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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