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其倒霉的是主考官。

    换句话说,出了纰漏也不关贡院的事,秦敬泽这个给顾望瑾打下手的,自然不会打起十二分精神干活,出现懒政怠政的现象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其实她阴差阳错沾了秦敬泽不负责任的光,才白白捡了一条命吗?

    也不知道原主怎么想,如果不是凑巧遇到顾望瑾当主考官,今天她可不就得交代在这吗?

    心思百转千回间,别说来不及看院内布置,就是秦衍说的话都没听到。

    “……啊,好。”不得不说,钢筋直也不全是优点,就比如现在,见秦衍干脆利落转身走人,宋钦柔才从走神中回过神,条件反射胡乱点头相应。

    随后,看着充满浓浓书香、严肃陌生的贡院,她:“……”

    一时间有些风中凌乱。

    ……哥你好歹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办再走啊。

    “我这个破记性!”

    尬站了一会,猛地反应过来低头看向腰间,扯出差点被她遗忘的木牌,看了眼上面刚劲有力的字体,再抬眼看向阁楼的牌匾,确定无误后抬腿上阶。

    还好她对官方文字的设定是小篆,作为中文学子要是不认识,那就太丢脸了。

    “这位公子,请随我来。”刚进门,宋钦柔很自觉把木牌递给守卫,守卫认真看过后,官方微笑朝她示意。

    “……多谢。”都到嘴边的“谢啦”,硬是被她想起这是古代给吞了回去。

    “顾大人。”宋钦柔刚离开,一道颀长红影便负手进来,看清来人后,众守卫忙端端正正拱手行礼。

    “嗯。”他颔首回礼,目光扫视一圈确认并无异样后,淡声道,“此三日有劳诸位,若有逾矩之人,绝不姑息。”

    听到前半句,众守卫受宠若惊,一边感念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如此亲切,一边精神饱满拱手应承后半句,“大人放心,属下明白!”

    另一边,坐在三面白墙、一面桌案的狭小空间里的宋钦柔,还不知道好巧不巧顾望瑾就来了她这个考场,此刻的她,正笑吟吟忙着收整桌面,营造良好的睡觉氛围。

    像笔墨这种可能会侵染衣服的存在,就应该被挪到桌角,卷子和答纸这种干净的存在,最适合铺平垫桌面,再把袖子捋平,长发拽过来垫脸,简直不要太舒服。

    做足准备工作后,宋钦柔心满意足的埋头闭眼,开始脑补一觉起来就可以解脱、说不定还会穿回去的美好生活画面。

    什么美男,就是一毒男,不就是白了他一眼,至于用那种针扎似的眼神看人吗?真是心比针眼还小的男人……等等,针扎?

    “嘶——”

    啊的痛呼伴随着惊起还没喊出来,对上刚吐槽的那双眼神,双唇连出声都顾不上了。

    当然,她睁大眼睛看顾望瑾时,顾望瑾也蹙眉看向她:“……”

    一阵无言,还是顾望瑾身旁的青袍官服少年解释道,“未到休息时辰,擅自闭目,有违纪律,念在初犯,赐‘悬梁刺股’。”

    “……什么股?”有了第一次对视的经验,外加听到的这些话信息量太大,宋钦柔反射弧出奇在线。

    那人显然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只向顾望瑾请示,“顾大人,此处罚您意下如何?”

    顾望瑾收回目光,神色近乎刻板,“按规矩便是。”

    宋钦柔还有些懵,但直觉告诉她这两人的对话肯定没什么好事,“两位大人,我、不,为何要处罚学生?”

    她一没作弊,二没大吵大闹影响别人,怎么就有错了?

    此刻她完全忽略了,前期各种政策的非人缺陷,其中就包括科考必须全程保持清醒这一点。

    换句话说,二十一世纪的高考不想写可以趴着小憩、在最后半个小时提前交卷,但大梁科考不可以。

    不管士子肚里有没有墨水。

    “亵渎考卷,擅自休息,此举不敬,更违考纪。”

    似是嫌打击不够,顾望瑾抿唇继续补充,“前人刻苦求学,尚有‘悬梁刺股’之佳话,身为大梁后生,如此告诫,也不算冤了你。”

    丞相大人都发话了,青袍少年自然不敢多言。

    他转身向后侧示意,随从得令上前,无视宋钦柔强烈想反抗、却无法反抗的表情,扯下墙顶的绳索,和她衣领的特制纹线绑在一起,随后不知怎么动作,把她半扎的发尾也绑了上去。

    做完这些,随从朝两位大人拱手一礼后,不着痕迹退下。

    “你若再犯,按街刑处置。”顾望瑾本着循规蹈矩、从不法外开恩的人设,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若上交白卷,亦是如此。”青袍少年忙着跟上那人的身影,还不忘继续补刀。

    宋钦柔:“……”

    妈的想说脏话。

    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写出了这么一群专坑她的不孝子?

    还有这个变态的“悬梁刺股”,除非端正坐姿,否则头皮和脖子都能被扯掉。

    街刑是吧?有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