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意外。

    要是她真有这么容易松口,前世在严刑拷打之下就该说了,而不是到最后吞金而亡。

    只是……

    柳明月俯身向前,伸手抬起乳母的下巴,微微眯眼:“你是觉得,只要不说出来,那个人便会替你救回白露,对吗?”

    乳母身子一僵,柳明月低声一笑,知道自己说对了真相。

    “那如果……”柳明月又往前凑了一些,几乎是贴着乳母的耳朵轻声道,“白露活不到那时候呢?”

    她的声音轻柔,可说出来的话却令乳母胆寒无比。

    不——!

    乳母拼命摇头,柳明月却不再看她,只坐回去一边拿着帕子擦手,一边冷漠地吩咐柳管家:“本来我是想放白露一条生路的,可她亲娘不愿意她活,柳叔,那就别发卖了,让人拉回来直接打死吧。”

    “是。”

    柳管家应声出去,乳母心慌极了,可是她下巴被卸了,手脚又被捆着,只能匍匐着朝着门外爬去,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响。

    可还没等她爬到门槛处,外面就响起了板子重重落下的声音。

    白露平日里在柳明月身边伺候,哪里挨过这么重的板子,此刻一板子下去顿时撕心裂肺地叫喊起来,打板子的人似乎嫌她吵,又把原本塞在她嘴里的东西塞了回去,于是厅里的人只能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没过一会儿,外面的声音停了,拿着板子的家丁进来,问柳明月,“人已经晕过去了,还要继续打吗?”

    “听不懂话吗?打死为止。”柳明月冷冷道。

    乳母只觉眼前一黑,她终于知道,大姑娘这回是真的想要了白露的命。

    她错了!

    她真的错了!

    乳母顾不上更多,扭过身疯狂地往朝着柳明月的方向磕头,直磕得咚咚作响,鲜血横流。

    这一幕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看得胆战心惊,而柳明月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漫不经心地喝完手里的茶,这才吩咐柳叔去外面叫停了板子,然后给乳母解开绳子。

    而乳母一被松开手脚,立刻伸手指向二房的方向,含糊不清地道:“是二……”

    众人齐齐看向二房,二老爷忽然起身,一巴掌甩在了二太太脸上,唾骂道:“好你个毒妇!竟使这种下作手段想要毁了大丫头!”

    清脆的一声响,二太太整个人都被这一巴掌打蒙了。

    但是她再愚钝,也知道这种事是不能认的,尖利地喊道:“我没有!”

    二老爷怒意冲冲,重重地拍在桌上:“还在狡辩,这事儿不是大房干的,也不是三房干的,除了我们二房还能有谁。”

    老夫人听了这话不太舒坦,皱了皱眉,“老二,你这是在说我们故意把罪名往你们二房身上推?”

    “母亲,儿子不敢。”二老爷听到此话有些惶恐,连忙解释:“只是想起前些时候听这毒妇抱怨过几句,说大丫头命好,有这般好的婚事,日后定能提携珏哥儿,可惜了琰哥儿没有这样一个好姐姐,没想到她竟然……”

    二老爷痛心疾首,二太太听着心里却咯噔一声。她是说过这话没错,可谁平日在自己屋子里不抱怨几句。

    “婆母……”

    二太太想要解释,可话茬却被二老爷打断。

    “说起来都怪儿子管妻不严,前几日明明发现账上少了一大笔银子,我还以为她又跟以前一样拿去补贴娘家了,没想到竟然是用来收买大丫头身边的乳母!”

    二太太脸色微变,她前些时候确实偷偷挪用了账上的一大笔银子,为了贴补她那好赌的弟弟。

    此事从前不是没有干过,而且还被老夫人给发现了。老夫人曾经明令禁止过,说她那娘家就是个无底洞,如果她再这般,就要将她休回娘家去。

    她以为没人发现,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

    二老爷这是在拿此事威胁她!

    到底是谁收买了大丫头身边的乳母,二太太心里忽然就有了答案,可这答案却让她整个人遍体生寒。

    她无力地跌坐回去,明白自己眼下只剩下两个选择。

    要么认下此事,要么打死不认,但等来的会是丈夫的厌弃,与老夫人的不满,甚至是承德侯府的休书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