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满脸心疼地摸摸她脑袋:“纯禧现在还小,用不着这么辛苦。”

    听完乌柳的翻译后,纯禧小脸瞬间变得红扑扑的,埋头嗫嚅道:“纯禧喜欢和母妃,想跟和母妃说说话。”

    常慧心头又是一箭,不过这回没有难受感,反而软软的,想到日后纯禧的命运,她心中的无奈和怜爱不由得更甚。

    她轻声道:“乌柳很忙,让母妃来教你好不好?”

    纯禧听乌柳复述完,两眼瞬间泛起光亮,又焉儿地熄灭:“和母妃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纯禧不想麻烦和母妃。”

    常慧一脸茫然:“没啊,我都闲死了。”

    她这日子过得确实很闲啊,每日去皇后宫中请安,最多半小时就了事,去了也是干坐着吃点心听安嫔宜嫔这对冤家打嘴仗,每过三日再跟着去慈宁宫请安,太皇太后也不能次次都留她说话,毕竟皇后还稳坐中宫。

    等请安回去,剩下的时间就由她自己打发了,至于侍寝,康熙和皇后相敬如宾完后,没事去荣嫔宫里慰问慰问,去贵妃宫里瞧瞧,顺便和乌常在滚滚床单,等等等,康熙压根想不起她来。

    常慧这日子过得悠闲,她现在都当是提前养老了。

    她话音刚落,乌柳便急急道:“主子,您怎么能随意说那个字呢!”

    “死吗?”常慧下意识重复了一遍,看见乌柳满脸忌讳的表情,摆手笑道:“好好好,我下次不说了。”

    古人对字词忌讳也太重了些。

    再低头对上纯禧期待的眼神,乌柳面不改色地张口即来:“格格,主子说您只管安心,她每日空闲时间不少,让格格不必有负担。”

    纯禧深信不疑,脸上洋溢着喜悦:“纯禧谢过和母妃!”

    荣升小老师的常慧心中的责任感油然而生,很快就教了纯禧人生第一句蒙语。

    “ma ri ga xi?”

    几次过后,纯禧终于标准了自己的发音。

    常慧点点头:“对。”

    纯禧满脸好奇道:“和母妃,这是什么意思呀?”

    常慧淡淡地笑道:“是明天的意思。”

    “明天……”纯禧又低声念了几遍,然后兴奋地道:“纯禧学会明天了!”

    “纯禧真聪明。”常慧揉揉她脑袋上的小包包头发,笑中蕴含着几分期盼和祝愿。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可对病重的三阿哥而言,又或是对三格格而言,明日渐消,是屈指可数,是绝望地望死数时。

    相比于他们,纯禧幸又不幸。

    常慧希望纯禧的明日能“何其多”,一生顺遂康健喜乐,‘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②,自己亦如是。

    锦刺来复命时,说张庶妃已经去了储秀宫,因为身边两位贴身宫女没出过痘,便什么人也没带,孑然一身。

    临走之前,她托锦刺告诉常慧:“娘娘大恩大德,嫔妾铭记在心,若是有机会,定将结草衔环,亲自相报。”

    常慧还没接收完这条信息,启祥宫的消息又递了过来。

    三阿哥最终不治夭折了。

    后宫中人纷纷卸下珠钗,换下艳丽的衣裳,也算是为这位三阿哥默哀。

    常慧摘下宝石耳坠子,坐在梳妆台前良久,才沉沉地喟叹一声。

    生命无常,终究是物伤其类,不过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生活总归还是要一日日过下去的。

    常慧起身对乌柳道:“等过会儿,让小厨房弄些素粥,米煮软烂些端给纯禧吃点。”

    乌柳下意识问:“主子您不吃点什么吗?”

    平日里这个点,她都要用晚膳的。

    常慧摇摇头:“我不怎么饿,您照看着纯禧那边就是,告诉嬷嬷饭前饭后给纯禧净手,睡前也别忘了洁牙,天色还早,我自己去小书房看会儿书。”

    乌柳不再多言:“是。”

    西洋钟上显示已经是五点四十,落日余晖早已消失殆尽,天换了颜色,从如火如歌的红色慢慢变得灰蒙蒙。

    ………………

    康熙十六年九月十一日,京城气温又下降几分,夏天彻底退休,将位置让给凉秋。

    距离三阿哥去世已经过去了两日,启祥宫用石灰、醋、艾草等东西消毒过后,也便慢慢解了些封,至于那些染上天花的宫人,被统一集中到后院厢房继续隔离。

    康熙这两日都未踏足后宫,只三阿哥病逝去看过一眼,连三格格那边也没去过,整日埋身书房处理政务。

    皇后忙前忙后便免了这几日的请安,常慧等纯禧醒后把她从东偏殿叫来一同用早膳。

    纯禧跟在嬷嬷身侧,她睡得好精神状态也不错,见着常慧就毫不吝啬地绽放笑颜:“和母妃早安。”

    这两句话她的是蒙语,这两日常慧教了她一些基础用语,本来还想着词汇量太大对方会记不住,结果纯禧自己聪慧争气,都记了个七七八八。

    常慧也笑着回她:“纯禧早安。”

    得到回应,纯禧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