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啊,个高腿长胸也大,戴着口罩帽子,瞧不清楚样子,但从身段举止上来看,应该是挺年轻的。老乔对她可不是一般的殷勤,远远就迎上去,点头哈腰拎行礼,拉手搂腰挎胳膊,对他媳妇可没这么好过。要不说这有钱人啊,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不包小的。”

    丁瞎子说起老乔的八卦全无压力,笑嘻嘻地带着几分猥琐。

    我听着心里犯疑,就又找马满仓问他见没见过这个女人。

    马满仓却说去他家里的只有老乔一个人,没见着旁人。

    我就觉得老乔和祝春晓这堆破事真是麻烦,越问线头越多,刚冒出个地藏王爷,现在又冒出个不明身份的女人。

    以老乔这段时间的行事,这女人当然不可能是小三,一定是与他计划有密切关系的角色。

    我找了个本子,记事情一样一样写下来,简单整理了一下思路。

    一进武夷山区,出来四个人,何志超、祝春晓、哈德森和哈德森的管家。四人走了桃花小路,进了某个未知的地方。何志超在这里中了桃花秘径的诅咒。

    二进武夷山区,出来两个人,何志超、祝春晓。两人进了来历莫名的诡异道观。两人在这里中了玉骨的诅咒,同时何志超似乎没有摆脱桃花秘径的诅咒。

    三十年前,组织了一次发盗彭祖墓的行动,对于组织者,马家说是地藏王爷,慕九说是何志超,暂且认为这是同一个人。这次盗墓活下来五个人,现在已经知道了何志超、慕九和马宝库,按慕九的说法,有人疯了有人死了,应该就是指剩下的两个人。出来的人都中了长生诅咒。

    然后就是现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按祝春晓的说法,长生盏是何志超为了夺舍设的圈套,但慕九认为长生盏是重返彭祖墓结束诅咒的关键,祝春晓却说要举行一场祭祀才能结束身上的诅咒。这中间还夹杂着马宝库带回的来历不明的油灯,马家房后井般的深洞,以及上门找东西的人头鸟。

    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我当晚就歇在了四味斋,想了大半宿没睡着觉,想得脑仁生疼,直到天亮才稍稍合了会儿眼。

    结果刚睡着,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瞧,居然是王全胜。

    “叶天师,这一大早上的,打扰你了,实在是家里的事情有些严重了,我小孙女昨天晚上突发高烧,持续不退,还念叨说有鬼,能不能麻烦你来看一下。要是能行,我现在就安排人去接你。”

    我心说小孩子发烧送医院有鬼找阴阳先生,抓我这么个净宝的干什么?但昨天既然答应了会去,倒也不好再推托了,只得说我现在海东呢,就算现在立马过去,也得中午能到,要是着急的话,可以先找别的行家瞧瞧。

    王全胜问清我在四味斋,就让我在这里等着,说是安排人来接我。

    这来人是真快,没多大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巨大的轰响声,探头往窗外一瞧,就见一架小型的直升飞机降落到了四味斋门前的街道上,引了人人注目不说,还引发了交通堵塞。

    四味斋门前虽然不是交通要道,但也是繁华大街,车流往来不息,这么大一架直升机往那一停,一下子就把来往车流给截断了。

    这真有钱就有真能耐,省城和海东之间有军事基地的,近空一直禁飞,弄这么架直升机飞来飞去,可不是光靠有钱就行,还得有各方人脉。

    眼见着这玩意把交通堵得厉害,我赶紧跟丁瞎子说了一声,拿了镇魇刀,登上直升机飞往省城。

    本来是要直接去王全胜家的,可我想起昨天蒋见森说过的话,也觉得空手去净宝不太对劲,真要光靠常规手段应付不来,还得用药施法,就指挥驾驶员先去了祝春晓家里。

    好在祝春晓家在市郊,院子够大,尤其是昨晚一把妖火,院子里的树林不知道是烧的还是怎么的,全都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漆黑的平地,降落起来相当容易。

    二楼架子上摆的,就是净宝天师日常所需的各种器具药材,我挨样划拉一遍,装了满满一大包,刚往楼下一走,就见着昨天那暴发户的车队又进来了。

    不过这回先下来的可不是黑西装,而是一群特有青皮气质的小平头,都是穿着紧身T恤小脚裤,满脸的横肉,下了车歪歪斜斜一站,也没人给那暴发户开车门,还是暴发户自己推门下来的。

    我一看这阵势,便停下脚步,按住镇魇刀,真要上来围攻我,我必然要拔刀突围的。

    可这回那暴发户却没了上回的嚣张,看到我拿着大包下来,紧跑两步,堆起个很艰难地笑容说:“兄弟,能打听个事儿吗?祝天师哪去了?”

    我说:“死了,你要有净宝的事情,赶紧去找别家吧。省城的净宝天师又不只她一个。”

    暴发户的脸当时就垮了,“兄弟,兄弟,那你知道祝天师有门人弟子没?我不白打听啊。”

    说完就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来往我手里塞,“兄弟你拿着喝个茶,给我指条明路就行。”

    我说:“她学生好多呢,想找的话,去研究所就行。”

    “不是大学的学生,是跟她学净宝术的徒弟。”

    “哦,这个啊,我就是,要不然能随随便便从她这拿东西吗?”

    “你就是?”

    暴发户一听,立马两眼放光,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恳求道:“兄弟,兄弟,求你去帮我看看吧,我那边情况不对头,很不对头,当时祝天师说再处理一次就没事儿,可这都过日子了,我怕再不处理,我就挺不过这几天了。”

    我赶紧甩胳膊,“我跟祝天师才学了几天,没那么大的本事,你放开我,我这有急事要办。”

    “先给我办,我保证不亏待你,多少钱你说话,随便开……”

    他这正纠缠着呢,就见直升机驾驶员跳下来,三步并做两步冲过来,一脚就把他踹了个跟头。

    这一下可是不得了,车旁那帮青皮混子立马爆发,怒骂着冲要往上冲。

    那驾驶员把头盔一摘,暴发户就是脸色大变,赶紧冲后面摆手,然后从地上爬起来,赔笑道:“光哥,您老人家怎么在这儿?”

    “替王先生接位客人,怎么着,赵六子,连王先生的客人你都想劫一道吗?”

    “不敢,不敢,早知道是王先生的客人,借我俩胆我也不敢啊。”

    暴发户一边说,一边往后退,退了两步,忍不住又歪头瞄了我一眼。

    他这一歪头,我心里就是一跳。

    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