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来说噩物对人的影响都是循序渐进的。
上来就能让人从精神和身体上都出现问题的，别说没有，但那是相当少见的，基本都是刚出土的或者是在特定圈子里流传的，一般人没机会接触，比如说长生盏。
绝大多数能流传出去的古玩在接触普通人群之前，都已经在非公开圈子里转了数手，进行过至少一次的净宝处置，不再具备危害性。
王家小姑娘这年纪才上初中，就算家里再有钱，也没有那个人脉接触这种级别的噩物。
我心里就是一动。
该不会是这小姑娘在接触宴饮图之前，就已经长期受某种噩物的影响，只不过影响较轻微，或者特征不易显露，没有人注意到，但在接触宴饮图后，受到双重噩力的叠加影响，问题才凸显出来。
这样的话，就能很好解释现在的问题了。
我这边琢磨着，王家小姑娘已经回答我的问题了，虽然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一看到它，就觉得跟它有缘，越看越是喜欢，每天都看不够，隔一会儿不看就想念得紧。”
这拿腔捏调的样儿，有眼睛就能看出精神有问题，怪不得外面还有白大褂呢，估计是神秘学和科学哪条路子能走通就走哪条，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我就说：“我也很喜欢。这是典型的北宋中期画作，从技巧上可以看出，正处于从重工笔向重写意方向转变，在塑造人物形象的同时，更加注意符合人物的形容神态，你看这画中宴饮的夫妻二人，神态细微处各有不同，这做丈夫的满脸欢快，意气昂扬，端着酒杯的动作……”
王家小姑娘不耐烦地打断我，“你说的这些我不懂，我就是觉得这画的气质跟我很契合呢。你说说这画的来路跟脚吧，我想知道这个。”
MD，媚眼抛给瞎子看，白废工夫。
一个画能有个狗屁气质，分明是她一直受到噩力影响，已经熟悉了这种感觉，所以再次受到类似影响的时候，就感觉很熟悉。
“这画的来路啊，那可就得问王总了，在这方面王总才是真正的大行家，我最多就能鉴定个真假。王总，您说说？”
王全胜忙道：“这画是北宋彭桥的作品……”
王小姑娘又不乐意地说：“爷爷，我要不听这个，我想知道这画是打哪来的，还有没有类似的。”
这一幅画都搞得她这样了，再多来几个类似的，不得要了小命？
王全胜干笑道：“这古书画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一时半会儿可不容易找到类似的东西，我先给你留意着。”
“那我等着啦。”王小姑娘就要收那副宴饮图，一边收还一边说，“今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不想去上学了，你帮我请个假吧。”
我赶紧给王全胜使了个眼色，又冲着宴饮图挤了挤眼睛。
要不然人能当首富呢，这领悟能力就是强，王全胜马上就说：“妞妞，这画你能不能先给爷爷，刚到手，还得请人裱护一下，要不然就这么放着，伤画伤得厉害。”
王小姑娘犹豫了一下，“那我跟着一起去吧，我一刻也舍不得跟它分开。”
我就又给王全胜使眼色。
这下王小姑娘却看到了，登时恼了，“你冲我爷爷挤眉弄眼的干什么，是不是想把画从我这儿骗走，想都别想，除非我死了！”
我解释说：“我怕你爷爷答应你一起去，给画做裱护气味刺激，对身体不好，你小姑娘受不了。”
“你别想骗我，这画说什么也不能给你们！”
王全胜陪笑道：“好，好，不给就不给，那你保存好，要是损了坏了，可别难过啊。而且这古画一旦受损就不可修复了。”
“真的？”王小姑娘又犹豫了。
王全胜底气实足地道：“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看平时爷爷那些画都是怎么安置，哪有这么随随便便放在柜里的？你要爱惜它，就更得好好对它才是。”
“那得多久能拿回来？”
“一般来说得三天，专业的书画裱护师傅很忙的，送去得排队，还得阴干，三天都是看我这面子给加急的了。你要真舍不得，那就跟着去看吧，但三天内就不能回家了。”
听王全胜这么，王小姑娘就不坚持了，只是叮嘱他千万要把画保护好，完事儿了一定要给她送回来。
王全胜满口答应，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宴饮图收起来。
等出来之后，他就把画交给我，道：“叶天师，这画就麻烦你了。有什么需要让小崔去办，我先跟其他几位大师探讨一下妞妞的病情。”
我接过画，问：“王总，你孙女之前，精神状态是不是也有些不太对头，昨天晚上接触这画之后突然变严重了。”
王全胜就是一怔，“是啊，叶天师，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语气严厉，看着我的眼神也有些怀疑。
我就有些不爽，“王总，这是我的专业判断，你要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也行，我就老实处理你这画就是了，到时候有没有效果你自己也能体会得到。”
MD，现在是你在求我帮忙，不是花钱雇我，能不能搞清楚点自己的定位，信不信我学我偶像祝春晓先甩你一脸架子再说。
说完，我也不答理他了，夹着画就走。
王全胜就是一呆，赶紧追上来，解释道：“叶天师，你别和我一般见识。实在是妞妞这事儿我一直严格保密，除了最亲近的几个外，没别人知道。昨天妞妞突然跑去接触到这画我就怀疑身边有人出了问题，你这么一说，我就先想偏了。我这跟你陪不是了。你说的没错，妞妞自打两年前，这精神状态就不太对头，找医生看过，说是轻度抑郁，找先生也看过，说是受到惊吓有些失魂，都说没有大碍，也都给开了方子，可这什么手段都用了，虽然没再坏，却也一直没见好。直到昨天晚上接触到这画，立马就发作变严重了！你觉得这里面还有其它问题？”
“你查一下她出现问题之前，有没有收过什么文玩古物，这两年一直随身或者在房间里放着……”
我这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