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像血!

    我心里一激灵,扯着在地上打滚爬不起来还嘻嘻哈哈傻笑的夏思雨直接滚回到电梯里。

    借着电梯中的光亮,往身上一瞧,全是透明的粘液。

    有点像青鼻涕,粘粘乎乎,一扯老长。

    再往电梯外看。

    一门之隔,走廊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光明止步于电梯门外。

    我毫不犹豫地按下电梯按钮,准备返回一楼,等天亮再说。

    一截青黑的手臂闪电般伸进来,挡住了合拢的电梯门,一把抓住还在嘻嘻哈哈的夏思雨,把她拽了出去。

    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我堪堪反应过来,本想去扯一把,可身上的粘液太多,往起一扑就打滑,结果扑了空,眼瞅着夏思雨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半声惊叫。

    我从地上爬起来,立刻按电梯返回楼下。

    下楼途中,给吴主任打了个电话。

    吴主任一听自家老巢出了问题,立马告诉我守在外面不要进去,等他带人过去支援。

    可我一想,夏思雨已经被拖进去了,生死不知,我也不能在外面干等什么都不做,就跟吴主任说了一声,也不再理会他的磨叽劝阻,按原来打算,上车取了镇魇刀和装了净宝工具的大包,返身回楼。

    这次没坐电梯,走的楼梯,推开楼梯间门,掏出手电拧亮往里照了照。

    可手电筒的光芒一进门,就被黑暗吞噬,根本照不进去。

    我运了运气,趴到地上,小心翼翼地贴在粘湿滑腻的地面爬进门。

    这次手电筒的光亮扩展开了。

    走廊的地面、墙壁、天棚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暗红色物质,有粘液不停地自其中渗出,滴滴答答,在空中扯出长长短短的细细丝线。

    空气中满是腥臭味道。

    可不推开门,却闻不到这味儿。

    我缓缓拔出镇魇刀。

    刀身光亮如水,反射着森寒的锋芒。

    侧耳仔细听了又听,走廊尽头的实验室方向,隐约间有响动,却又听得不太真切。

    地面又湿又滑,还有些弹性,感觉好像踩在草垫子上,一步一滑,根本抬不起脚。

    我提着刀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凑过去,探头往实验室里一瞧,就看到了夏思雨。

    人被密密麻麻的白色丝线绑成了个茧,大头朝下倒吊在空中,好像是被蜘蛛捕捉到的猎物。

    实验室里的环境大变了样。

    所有的桌椅器具都不见了踪影,只有高低起伏粗细不一的暗红色柱子,都是铺在四周的那种软软滑滑弹弹的东西,这些柱子有些是长在地面上的,有些是长在天棚上的,猛一瞅去,倒好像错进了有钟乳石景致的山洞。

    一个青黑色的佝偻身影正在一根柱子前忙活着,一边忙活还一边在那念叨个不停。

    “小雨,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你看这碗多漂亮啊,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我知道你喜欢净宝术,惊喜不?”

    “我们以后永远在一起啦,我一定会好好爱你,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念叨了两句,突然一转身,把脸朝向了门这边。

    我看清了这货的长相,不由大感意外。

    虽然脸上也青一块黑一块,皮肉都错位扭曲了,但大体长相还是能看出来。

    居然是那天见到的陈道红!

    眼镜没了,衣衫破成了布条,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那种将烂未烂的模样,所以才会现出青黑色。

    他手里端着个白生生的小碗,正用碗边刮那些柱子表面渗出来的粘液,一下一下地刮得别提多认真了。

    那小碗,看着有点眼熟!

    不会是长生盏吧。

    那玩意已经被我打得粉碎,而且碎片也都被吴主任带人收走处置了,怎么还能冒出来?

    只是一个碗,难道还能反复重生不成?

    我这没想明白呢,就见陈道红端着刮了满满一碗的粘液走到夏思雨面前,扯掉绑在她嘴上的白线,就往她嘴里倒。

    我不由大惊,一脚踹开大门,先把刀鞘砸过去。

    刀鞘正中陈道红手碗,把碗砸翻,满满一碗的粘液洒了个干净。

    陈道红一看是我,登时大怒,嗷嗷冲着我就扑了过来,大叫:“你个忘八蛋,别想把小雨抢走。”

    他这动作一大,身上的皮肉就绽开了,鲜血脓液跟开了水龙头般向外喷涌,落到地上,哪哪都嗤嗤细响,青烟直冒。

    我掉头就往回跑,想把他引出来。

    哪知道他一看我跑,却不追,返身去捡小碗,看样子喂夏思雨喝东西在他心里才是第一要务。

    我记得实验室旁的更衣室里有几套防护服,赶紧踹门进去,见都还挂在那里没有被收走,赶忙放下包,套上一件,先把自己护好,提刀转回实验室,正见陈道红又刮满了一碗粘液往夏思雨嘴里喂,便大喝一声,冲上去,一刀刺了过去。

    这陈道红现在的表现跟彭家的活尸有些相似,身体虽然腐烂,但动作灵活迅猛,我已经准备好了几个后招,无论他怎么躲闪反击,都有连招后手,备必要把他从夏思雨身边赶走。

    哪知道我这一刀刺过去,陈道红居然动都没动,依旧执着地往夏思雨嘴里塞碗。

    噗的一声闷响,陈道红当场被我刺了个透心凉,可却也捏开了夏思雨的嘴,将碗里的粘液倒了进去。

    我再顾不上其他,拔刀一挥,就把陈道红的脑袋砍了下去。

    脑袋在空中却还发出得意的大笑,“哈哈哈,小雨,我们一起长生不死,永永远远不分开……”

    我一脚踹开无头的身体,扯断那白线,把夏思雨放下来。

    夏思雨趴在地上剧烈呕吐,脸上却已经泛起密密麻麻的黑色丝线。

    我顾不得答理陈道红,抱起她就往外跑,堪堪顺着楼梯跑到一楼,迎面就见吴主任带着好大一帮人急吼吼地往里跑,远远看到我,问清楚什么情况后,让我立刻把夏思雨放到地上。

    后面穿着防护服的人员上来对着我和夏思雨一通喷雾,又有人给夏思雨注射针剂。

    正忙活着呢,就听到楼梯那边有人惊叫了起来。

    扭头一看,便见一层层暗红色如同潮水般自楼梯上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