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夏思雨已经懂了。
她看着我，有些不忍心地说：“挺无辜吧，能不能帮她一把？”
我心说无辜是无辜，但按事实来说就是这么回事儿，至于噩物影响这玩意没证据啊，想了想，就把钱顺风招呼过来，“钱警官，能请教你个问题吗？”
钱顺风客气地道：“叫我老钱就行，叶专家，有话您问。”
我说：“这个，涉及到我们神文公司业务范围发生的命案，你懂的，这个得怎么定？我才刚进神文公司，这次是第一回出现场，不懂这些。”
钱顺风呆了一呆，犹豫着说：“这可不是我这个级别能知道的，不过吧，我听说，只是听说啊，涉及到这方面的事情，怎么定这个事儿好像得多家听证，但最终决定由你们神文公司做，责任也由你们担。”
不愧是老警官，一看就是经验丰富，年轻的时候指不定背过多少锅，才能养成这三句话不离责任归谁的习惯。
我听了就很吃惊。
神文公司的权力这么大的吗？
心里就不是很托底，想来想去，又问夏思雨以前跟祝春晓出现场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夏思雨却说她跟祝春晓出的现场都是涉及所学专业的，从来没有参与过净宝。
我便给吴克己打电话问这事儿。
吴克己接电话倒是快，就是说话声音比较小，主要是我说他听，等我说完了，就告诉我不要在现场干预警方办案，等回来之后把具体情况提交到公司，公司会和相关方面交涉听证。
我心里有了数，简单准备了一下，叮嘱了夏思雨几句，点了三柱香背掐在身后，回到病房，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了夏思雨在门口守着，又让导演安排好摄像在门口找角度拍摄，转过来站到房间中央，与韩艳保持好距离，这才说：“不用装了，我是净宝天师，专门做这行的，我知道说话你能听得到。韩艳，是你杀了赵铁军，对不对！”
一直坐在沙发上木头人般发呆的韩艳抬起头，冲着我露出一个僵硬怪异的表情，嘴角虽然翘得老高，眼睛却瞪得溜圆没有一丝笑意，“我只是个小女人，哪来的力气把他全身的骨头都弄碎？是那个青铜像，雷黑子跟你说吧，就是那个青铜像，它夜里来了，我亲眼看到的，它从门口走进来，踩得地面忽通忽通直响，扑到床上，抱住赵铁军，把他就那么生生给搂死了。我亲眼看到的，搂死赵铁军，它还进卫生间洗了洗，然后就跳窗户逃跑了！你知道吗？它一跳出窗户，就变成了一只鸟，飞走了，哈哈哈……谁也抓不住它！”
语气里藏着的疯狂，聋子都能听得出来。
夏思雨低声说：“她这是疯了吧。”
我板着脸问：“你一定知道青铜像为什么非得杀了赵铁军吧。”
“哈哈，我当然知道。这个狗东西有了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在外面包女人，还想和我离婚，不想想当年他屁都不是的时候，是谁打工养他，是谁跟他共患难，是谁把被打断了腿的他好生生的侍候起来的，这个王八蛋，我早就想杀了他了……”
噩物对人精神层面的影响多种多样，而那个青铜像不出意外的话，噩力会放大人心中某种不可告人的冲动欲望，并且赋予其诉诸行动的力量！
每一个噩物一次主要影响的只能是一个人。
在赵铁军身边，真正受到青铜像噩力影响的，其实是这个对对赵铁军满怀着深刻痛恨的韩艳！
其他人受的影响其实都只是附带的罢了。
所以他们想要吞下赵铁军石场的欲望化为在噩梦中不停暴食，而潜意识里的暴食折射到身体上，导致身体快速非正常肥胖。
声音已经化为咆哮的韩艳脸上泛起一层不正常的青铜颜色。
她一边不停叫骂着赵铁军，一边缓缓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我，仿佛我就是那个负心寡义的丈夫。
随着叫骂，她的脸、脖子、手臂等等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完全变成了青铜色，整个人都成了一尊青铜雕像。
我大声说：“赵铁军已经死了，你没必要再这样了！”
“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韩艳怒骂着，猛得朝我冲过来，沉重的脚步踩在地面上，发出忽通忽通的闷响，震得地板直颤。
我往旁这一闪，她从我身边冲过，重重撞在墙上，便听轰的一声大响，竟然直接将墙壁撞了个窟窿出来，整个人站进了隔壁房间。
惊恐的尖叫声在隔壁响起。
这特么就尴尬了。
我可没想到她能直接把墙撞穿，还想趁着她撞在墙上停顿的时候上手呢。
我赶忙跟着从那窟窿里钻过去，就见韩艳正把病床上的病人抱起来准备发力，便一个箭步冲过到她背后，举起手中檀香，对着她的后脖子猛得插下。
燃烧的香头落到皮肤表面发出滋滋细响。
无数红色的细线自烧灼处沿着皮肤表面快速漫延，如同蛛网般遍布全身，仿佛那青铜色的皮肤裂出了千百道缝隙。
带着檀香味的青烟自缝隙中冒出来。
一时满室皆香。
韩艳惨叫了一声，扔下怀里抱着的病人，反手去拍后脖子。
我趁机掏出准备好的药粉一把全都扬在她的脸上。
这时候求的就是个命中率，只要命中了，药粉就自然会鼻孔嘴巴眼睛进入体内。
药粉一洒上，韩艳身子就是一僵，顺着满身裂隙往外冒的青烟变成了黑色，檀香味变成了浓浓的恶臭。
这是驱除渗入体内噩力的应急手段。
先以檀香烧灼颈后大椎穴，将香力借穴位经脉渗透入体内，为即将进入的药力打开通道，再在七窍洒上药粉，通过呼吸吞咽吸收，药力便会顺着香力打开的通道走遍全身，将体内侵蚀的噩力驱逐出去。
这一手的关键在于找准时机，讲究的是稳准狠。
一定要在噩力激发活跃的情况下，一次性插准穴位，稍有偏差，就可能前功尽弃。
如今散发出的浓烈恶臭，就是被驱出体内的噩力，这噩力经药力和香力双重中和后，已经无害化了。
看到韩艳身子僵直，我大吼一声“小夏”，夏思雨立马把早就备好的朱砂盘和符笔递给我。
我提笔就从韩艳额头开写。我这边写，夏思雨就忙着把韩艳的衣服都扒掉，为我写符清除障碍，待我写完正面，又帮忙把人翻了个身，再写背面。
虽然是头一次合作，但我们两个配合得相当默契，不大会儿工夫，就把韩艳满身都写上了字符。
我写的是封经文，写满全身，便可以封闭经络孔窍，断绝噩力继续渗透体内。
韩艳直挺挺躺在地上不动了。
我松了口气，夏思雨兴奋地举掌和我拍了一下，自己称赞道：“完美，漂亮！”
导演自门口摄像身旁挤个头进来，也称赞：“太漂亮了，太专业了，以前跟着祝天师可从来没有拍过这么漂亮的处置场面。尤其是穿墙这个画面，太有冲击力了，简直跟电影特效的，屌爆了！”
这话说的，祝春晓那下半身不好使，想搞这么华丽的场面，她也没能力搞不是？
我冲他笑了笑，然后说：“接下来的场面记得剪下去啊。”
然后，伸手就在韩艳身上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