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虚实之门，老圣观建观之初便已经存在的镇观之物。六十年维持时，需要从这个门进入镇噩大阵节点，才能进行维护。每任老圣观主持接任时，都必须与前任主持进门，学习节点维护法门。不进虚实之门，不得掌老圣观，就算强行夺取，也毫无意义。其它三大宗都不会承认。”
我回想之前在藏书阁中见到的诡异场面。
进了门的人，变成那个样子，还能算是人吗？
还是说那只是门里的东西模拟出来的，并不是进门的人？
我问：“门里有什么？”
罗主持张了张嘴，脸现茫然之色，半晌才道：“那是宇宙的终极……”
我心里就是突的一跳。
我问祝春晓在道观里看到了什么，她的回答跟罗主持一模一样。
宇宙的终极！
难道，祝春晓在武夷山内所见到的道观，其实就是老圣观？
虽然离着川中有远了点，但这些噩物诡异莫测，谁敢保证老圣观不会随随便便跑到武夷山去，或者是在那里开个分号什么的。
我赶紧追问：“详细解释一下呗，宇宙的终极是什么样的？”
罗主持喃喃道：“我不知道，我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但我不知道来说我看到了什么，但我知道那就是宇宙的终极。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
我，“啥？”
夏思语解释，“这是淮南子·齐俗训里的话，朴至大者无形状，道至眇者无度量，故天之圆也不得规；地之方也不得矩。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字，道在其间而莫知其所……”
我疑惑地说：“他为什么突然背书？”
夏思雨无法解释，“大概是觉得这句话能解释他刚才说的什么宇宙的终极？”
我赶紧推了罗主持一把，“别背书了，说点有用的，需我怎么帮你？”
罗主持又喃喃背了几句，才直勾勾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把我送回藏书阁的画上门前，我得把门关上，再不关上老圣观就会失控，所有在观里的人都别想离开。关上门，就可以让何总她们进来，我要跟她面谈这件事情，你得从净宝术的角度来向她解释这里面的严重性，这些我关门的时候，你就能明白，一定能够理解……”
我想了想，掏出三柱檀香，插到罗主持的头顶上方，然后盘坐在檀香后面，捏起手印，按在他的脑顶上，开始念诵咒经。
这回念的是太上清静心经，通过内容章节和特定的念诵节奏频率，影响噩力波动，打断噩力对目标的持续影响。
看罗主持这样，刚才的药水和书写的经文力量还不是很够，还得再增加复合手段。
要是还不行，就得摆阵了。
摆阵也是一种小范围的环节改变，从本质上来说，与移山改水是同种法门，只不过是规模大小的区别。
心经一念，罗主持又开始抖啊抖的，七窍冒烟。
这烟冒了一会儿，他的嘴突然就不冒了。
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从嘴里钻了出来。
那是一颗拳头大小的人头，眉眼分明，赫然就是罗主持的样子，可人头下面却是一根血肉纠缠而成的长索。
这人头一钻出来，就冲我张嘴厉嚎。
我掏出一瓶药水就泼了过去。
被药水一泼，那人头就滋滋冒黑烟，好像被浇了硫酸一样，整个脸都融化得不成样子。
血肉长索急急往回收缩。
我按着罗主持脑顶的手往下一推，就把他的嘴给推得合上了。
那血肉长索被夹住，进退不得，急得直晃悠，上面长得人头化得越发严重。
我又泼了一瓶药水上去，然后接着念经。
没多大工夫，那颗人头和露在嘴外面的血肉长索全都变成了黑色的灰渣。
罗主持就不抖了，突然睁大眼睛，发出一声怒吼，“树江这个叛徒，我不会饶了他，我要把他千刀万剐，我要把他碎尸万段，我要把他献祭给虚实之门，快带我去把他拉出来！”
我心想树江道长这会儿工夫指不定跑出多远了，还碎尸万段呢，你能追上他都算本事大的。
“罗主持，清醒一下，树江道长已经跑了，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问题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哈哈哈，跑？他跑不掉的，生是老圣观的人，死是老圣观的鬼，他就在办公室桌底下塞着呢，能往哪儿跑啊，哈哈哈，快快放开我，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我跟夏思雨对视一眼，二话不说，扛起罗主持就往观里跑，一边跑一边接着念经给他听。
罗主持现在非常混乱啊，一会儿大叫大嚷着要把树江碎尸万段，一会儿背书，一会儿又喊着千万不能让神文公司得手，一会儿又劝我不要挣扎回归老圣观。
不幸中的万幸是，他嘴里又重新开始冒烟，不往外冒人头了。
我们两个一口气跑到罗主持的办公室，踹门进门，来到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往底下一瞧，果然看到了树江道长。
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还堵着抹布，看到我和夏思雨，当时就激动起来，扭着身子唔唔直叫。
我把他从桌子底下拖出来，拿下抹布，他便迫不及待地说：“小叶天师，快告诉何总，老圣观已经完全失控变成噩境，要尽快控制住罗锋……呃，罗主持……”
他总算看到我扛在肩上的罗主持了。
罗主持对着树江道长怒骂，“你这个叛徒，败类，人渣，我要把你碎尸万断，千刀万剐……”
我放下罗主持，把树江道长拖到桌子上，扒掉他的衣服。
树江惊恐万分，“小叶天师，你要做什么？”
“验证一下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放心吧，一点也不痛。”
我拿起符笔在他身上写了咒经，灌药水，头上插香念经，把对付罗主持那一套都施展完了，却见他既不冒烟也不抽，除了有点惊吓过度外，一切正常。
但我还是不放心，拿出银针，琢磨着从哪下手开扎。
树江道长叫道：“小叶天师，我是何总的卧底，我们是一伙的，别扎啊。”
看起来挺正常的。
大约是真正的树江道长。
那么问题来了。
跟着何家杰逃出去的那个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