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沈黛对陆少婴的性情实在了解。

    这人爱憎都很分明,喜欢一个人就要捧到天上,恨一个人就要踩到泥地里,昨日是他第一次见宋月桃眼睛都哭成了个核桃,当场就气得恨不得立马提剑砍了那让她伤心的人。

    沈黛他砍不得,但若是那些什么不知名小宗门的弟子也能欺负到他头上,那他还算什么二师兄?

    就在沈黛闭关养伤的这段时间,陆少婴那位侍卫还真查到了谢无歧等人的身份。

    “……玄洲阆风巅,下三千宗门,是个规模不大的小宗门,据说门派掌门只有两名亲传弟子,余下都是些七八岁的小童,那两个弟子一个叫谢无歧,一个叫方应许,受邀来纯陵参加千宗法会,似乎是前几天宋月桃生辰那日,在食舍与沈黛结识的……”

    陆少婴没好气地随口问:

    “食舍结识?就吃个饭就能为她出头?就能这样护着她了?我可听别的弟子说,那个叫谢无歧的还在食舍十分嚣张……”

    “也打听过了,那日正好是沈黛的生辰,因为食舍的吃食都被送去邀月池那边,所以那个叫谢无歧的似乎分了半碗面给她,两人便因此认识了。”

    ……生辰?

    陆少婴有些意料之外。

    那一日,竟也是沈黛的生辰吗?

    怎么,师尊和大师兄都没和他提起这回事?

    一丝莫名烦躁的情绪划过他脑海,他没来得及分辨,只觉得不舒服。

    他将这些烦闷都归咎于那个两个来自阆风巅的家伙。

    “千宗法会结束之后便是宗门大比,他们也要参加?”

    “是的。”

    陆少婴冷笑勾唇:

    “一边诱哄我师妹叛出师门,一边又在纯陵的地盘欺负我另一个师妹,还想参加宗门大比?看我不打断他们的狗腿!”

    *

    暮春时节,百花浓重,万山开遍。

    沈黛闭关整整一个月,闭门不出,辟谷丹都嗑光了好几瓶,终于等到了宗门大比的这一日。

    这是整个修真界的盛会。

    既然是盛会,哪怕是修真界也贯彻着种花家的传统习俗,一定要在正式开始前搞一个盛大的开幕仪式。

    而这个开幕仪式历来是由仙门五首轮流着办的,五年一次,今年举办的地点在太玄都。

    这时就显露出沈黛作为一个体修的劣势了。

    太玄都离纯陵距离不短,凌空仙诀飞不了这么远,要靠御剑过去。

    索性纯陵十三宗作为一个体修剑修各占一半的宗门,早已开发了滴滴打剑的业务。

    沈黛花了两枚灵石,找到了一个还算熟悉的剑修师兄,届时让他带她过去。

    沈黛早早便收拾好了出发前要带的东西。

    她平日出门总是丢三落四,前世去参加宗门大比就忘带了纯陵玉令和传讯玉简,被拦在了太玄都外,连门都进不去。

    并且她一个人还没法回去取,只能眼巴巴跟个流浪狗一样杵在太玄都门外,等到日落西山,等到盛会散了,才等到大师兄领她回去。

    这一次没有人能领她回去了,她得自己做好万全准备。

    把东西按照列出来的单据一一装好,又不放心地取出来再清点一次,沈黛拿出高考前查准考证的严谨态度,确认好才跨出了自己的洞府。

    哼,就凭她如此充足的准备,这要怎么迟到?

    这必不可能迟到!

    ——然后她出门没两分钟就停下了脚步。

    “你们看见了吗?陆师兄带着人朝竹海客舍那边去了!”

    “陆师兄去哪里做什么?”

    “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前段时间,有来参加千宗法会的别宗弟子欺负了月桃师妹,陆师兄铁定是去给月桃师妹找回场子的啊!”

    “敢欺负月桃师妹!?那必须——”

    话音未落,方才说得洋洋得意的弟子便被人提溜起来。

    “陆少婴走多久了?”

    弟子被下了个半死,低头一看,将他提起来的小姑娘个头只不过到他胸前,拳头攥起来还没他半个巴掌大。

    但死死揪住他衣襟的那只手却力大无穷,即便是碍于身高不能将他整个人提起来,也勒得他喘不过气。

    “就、就、就刚才!小师姐饶命!”

    沈黛闻言气血翻涌,手劲又重了几分,差点没把手底下练气期的外门弟子勒得翻白眼。

    “陆、少、婴——”

    小姑娘稚嫩的嗓音喊出这个名字,仿佛每一个字里都淬了浓浓杀意。

    他竟然敢。

    他竟然真的敢!

    这杀意,在衡虚仙尊抽她鞭子的时候没有,在江临渊按住她肩头逼她下跪时没有,却在此时浓烈得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寒而栗。

    ——小师姐,不会杀了二师兄吧?

    这是在场每一个人一瞬间的想法。

    沈黛不再迟疑,立刻掐了一个凌空仙诀,以最快的速度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