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谢良钰刚刚收手,正打算走,没想到在接近出口的地方被一个满脸麻子的汉子撞了一下,他这弱不禁风的破身体哪儿能和这儿卖苦力的壮汉相比,当下一个趔趄,险些往后栽过去。

    没想到对方身手敏捷,一把将他捞了起来。这人没像屋里大多人那样打赤膊,反而在这闷热的屋子里穿得严严实实,连脸都遮遮掩掩的只露出一半,那手掌却跟铁铸似的,牢牢按在谢良钰后腰上,像上了个枷。

    谢良钰心里猛地一凛。

    这气场,准是官家的人。

    可原身一个落魄书生,此时也还尚未来得及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没理由招惹到这些披官皮的家伙,难道……

    是因为自己?

    第7章

    谢良钰很识时务,被人家这么拿住,就一声不吭地任人扣着。他这般乖觉,那人竟反倒似是有些诧异,手上动作却没慢,就这么不动声色地押着谢良钰走出了赌坊。

    运达赌坊本就地处偏僻小巷,两人出来以后,不一会儿便走到一个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院落,那人将谢良钰一把推进去,警惕地关上了院门。

    屋子里头或站或坐了几个人,谢良钰粗粗打量他们一眼,也未模仿原主装出唯唯诺诺的神色,反倒抱了抱拳,不卑不亢地问道:“各位大人,不知召学生来此何事?”

    他表明了自己读书人的身份,还一口道破了这伙人的官方背景,几个原本满脸淡漠的汉子都流露出些惊异,靠门的那个娃娃脸瞪圆了眼睛,冲带谢良钰来此的麻子大惊小怪道:“叫你去寻个赌棍,怎倒弄来个书生?”

    麻子摊摊手,也是不解。

    果然

    谢良钰心里一紧:他在赌坊的举动已尽量隐蔽,不想竟还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原身果然没有能耐得罪到这些人身上去。

    他面上不动声色,目光却扫到娃娃脸动作间露出的腰刀上,顿时打了个突。

    绣春刀!

    这完全与他前世熟知的朝代没有任何关联的地方,居然也有锦衣卫?

    然而锦衣卫们没有给他给他机会细想,为首那容长脸的汉子见谢良钰目光凝在手下不小心露出的刀上,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你是什么人,可知我们的身份?”

    “老大,”露了行迹的娃娃脸却还一无所觉,“他个乡野书生,怎么可能——”

    “闭嘴!”

    谢良钰咽了咽口水,也不费心否认,大大方方道:“学生有幸,曾见过贵司大人办差。”

    他总不能说前世自己收藏的几十把古刀剑里,最喜欢的便是几把样式各异的绣春刀吧?套在原身的身份里,偶然一次的记忆深刻,倒也说得过去。

    大家的脸色都有点惊讶起来。

    为首者却还是一副死人脸:“既如此,该知道是给朝廷办案,你是个读书人,想来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谢良钰:“……”

    他勉强挤出来一个温文尔雅的笑:“这个当然——大人有何事尽管吩咐,学生义不容辞。”

    这死人脸凶得很,谢良钰可不敢跟他掰扯什么“读书人也要吃饭”的问题,索性他今天在赌场小赚一笔,温饱问题暂时还不用操心。

    为首的掂量的目光在谢良钰身上扫了扫,慢慢问他:“你叫什么?”

    “我……”谢良钰舌头一绊,鬼使神差道,“学生莫山。”

    他本已下了决心与前世告别,好好经营此刻的人生,但好歹是三十年的光阴,又哪儿能说忘就忘。

    况且,原身的名声太臭,和这些官家人相处,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带出点儿麻烦——谢良钰这人最擅未雨绸缪,经验告诉他,跟官府执法者搅到一起多半没好事,还是赶紧先把眼下应付过去,才好慢慢解决自己的事。

    “好,”锦衣卫果然没细究,“莫相公,今日之事,可切莫再对他人提起。”

    “应当的。”

    半个时辰之后,谢良钰身着锦衣华服,一脸高深莫测地坐在城里最大的赌坊上层贵宾阁,却是如坐针毡。

    这帮锦衣卫原来是到安平查案的,追着个“身在邪|教意图谋反”的江洋大盗——谢良钰前世看过不少此类题材的电影,甚至自己还投资过一部,那会儿电影里的主角武功高强沉默寡言,还有个貌美如花的红颜知己。谢良钰对电影本身没多少印象,只记得红颜知己不知道受了谁唆使,一门心思想爬上自己的床。

    那会儿他刚开始转型洗白,一身戾气还没散,最后怎么处置那女人已经记不清了,只是从那以后,圈子里就明白了莫先生的态度。后来一众女明星但凡见到大金主,都像见了教导主任的国中生,规规矩矩噤若寒蝉,俨然一心学习绝不早恋的好少年。

    想远了。

    眼下锦衣卫们追捕的江洋大盗没现代电影里那么些上天入地的本事,但手头也挺硬,尤擅伪装,简直滑不溜手,这些人追了他得有个把月,连根毛都没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