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将那伙计说的愣在原地:面前这书生看着温文尔雅不食五谷的模样,估价却实在准,出价踩在他们当家的心理底价上,当得让他们肉痛,却又愿意做这么笔买卖。

    谢良钰作势要走:“卖不卖?我还赶着回家呢。”

    “卖——”伙计一咬牙,直接把簪子取下来包好,满脸肉痛,“您可真厉害,今日我们算亏了本了。”

    谢良钰笑笑,方才的精明相一收,转眼又是个不问柴米的端方书生模样:“好说,内子喜爱这些小物,日后常上门来就是了。”

    伙计听了也笑起来:“那感情好,我们这店开了数十年了,在这街上有名童叟无欺的!”

    两人又客气两句,谢良钰便出了门,又去了隔壁胭脂铺,想着梅娘的模样,按照自己的眼光挑了些脂粉和擦脸的油膏。

    他家梅娘可是天生丽质,平时却总素面朝天的——女儿家那么娇嫩,合该多用用这些东西的。

    接着又去了布店,谢良钰想了想,没买店里做好的成衣,只挑着好料子扯了几尺布和一些针线,还特意挑了匹红得耀眼的布料。这其中藏着些小心思——这时代的姑娘都会女工,若能穿上妻子亲手裁的衣裳……

    美哉。

    至于那红布,此次婚期太近来不及,但将来,若梅娘愿真的嫁给他,他定然要给对方补一个正式又盛大的婚礼的。

    这些东西费钱,银钱一下去了好几两,谢良钰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又租了辆骡车,大包小包地回村去了。

    临走之前,他还又去割了两斤好肉,快出镇的时候看见路边有人卖山楂糕,也顺便替家里的虎子称了几两,最后又去书轩买了些便宜的纸笔,这才带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准备回家。

    谢良钰没打算一开始就显得太过出挑,因此只按着村中普通人家迎娶新妇的东西准备——他虽在赌坊赚了一笔,可赌博到底是恶习,日后还要生活,总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那上面,得想些营生细水长流。

    而且自己一下子改变太大,怕要让村人起疑,反正等到过段时间他与梅娘搬来县里,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便爱怎么过怎么过了。

    第15章

    这边谢良钰正热火朝天地为提亲做准备,而另一边,洛梅娘的处境却着实不大好。

    那位守卫没有夸大说辞,当天在募兵营,她确实算是被吴氏带人“抓回去”的。

    吴氏完全没想到,这个继女竟然有那么大的胆子——对于普通从小生长在山村里的小姑娘来说,遇到那样的事,不羞愤欲死地再没脸见人就不错了,她居然还敢从家里跑出去?

    居然还跑成功了?!

    她去送饭的时候发现人不在了房间里,顿时就吓出一身冷汗,她毕竟是做了亏心事,又怕新娘子不见了谢家那边闹事,又怕万一阴差阳错的,被教谕大人家那边发现真相,那她刚刚出嫁的女儿可就完了!

    吴氏当下就慌了,直接喊了娘家人上县里寻人——洛梅娘的去向并不难猜,再怎么样,她也只是个十五六的小姑娘,遇到事除了去找洛青,也没有别的路子。

    找到人的时候,洛梅娘刚从谢良钰那里出来,正是满心惶然,一看到脸色铁青的继母,心里一颤,气儿就先怯了三分。

    谢良钰担心得没错,吴氏是个有手段的,在外面绝不会显出一丝不妥当,她了解了这里发生过什么事,直接就拿住了洛梅娘的软肋,以银钱相胁,逼她跟自己回家。

    当时洛青昏迷不醒,军营里虽然会保证这些伤兵们基础治疗药物的供应,但所用药材也不会太好,他伤得那么重,若不用上好药材养着,今后怕会落下病根。

    洛梅娘从前见过退伍回家的父亲病发有多痛苦,洛大成最后甚至因此而死,吴氏拿这个跟她说道,她顿时就慌了。

    其实有谢良钰在,不论是他教给晏大夫的那套针法,还是晏大夫送他的那些药,保住洛青的健康都不成问题,但洛梅娘不知道这个——就算是知道,她也自认没脸去向一个帮助过帮助过自己的陌生人做此要求。

    至于她先前救过谢良钰那事,这单纯的姑娘却从未放在心上过。

    因此,万般无奈之下,梅娘只得跟吴氏回家了——她却不知道,吴氏怎么可能愿意额外在她兄妹俩身上花银子,她们前脚走,吴氏后脚就把从梅娘房里偷来的梅花簪交给了自己的亲女儿,让她假充继妹的身份去当了。

    吴氏一点都不担心这件事败露——反正梅娘宝贝那簪子,平时并不常取出来看,而且就算她出嫁的时候发现簪子不见,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自己也可以一推二五六,到时候已经把人嫁去了谢家,有谢家那无赖看着,也不怕她翻出天来。

    一行人回到谢家村后,怕梅娘再跑,吴氏干脆找了把大锁,把她锁在屋子里,出嫁之前再不许她出来了。

    这事处理得迅速,村里人没听见一点风声。吴氏知道转天谢家就要来人提亲,便把前来帮忙的娘家兄长留了下来,好让家里有个男丁,到时候面上好看。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