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爬到半山腰的时候,路过八仙洞。

    太阳已经升起来,气温升高。傅青箐觉得很热,手心出了不少汗水,她想从张濯手中抽出她的手,谁料张濯却握得更紧了。

    爬了一个多小时山,傅青箐的脸上蒸腾出燥热的湿气,这种感觉很难受。她用手扇了扇,用有点疲惫的语气说:“我好热。”

    张濯默不作声拉着傅青箐走入八仙洞。

    八仙洞内倒是很凉快,洞内三面墙壁上凿出很多坑,里面各放一尊神像。神像塑得很好,面部表情不尽相同,每尊神像手势姿势亦不相同。即使是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雕刻神像的作者对自己作品的认真和负责。

    陡然从酷热的洞外进入八仙洞,傅青箐觉得有些冷,她止不住打了个寒战。张濯收回投放在神像上的目光,不动神色将青箐搂在怀里。

    张濯像个小火炉,源源不断地散发热量,傅青箐不由地往他怀里挤了挤。

    突然,青箐感觉自己双脚离地,被张濯的双臂紧紧箍着抱起来。

    “啊?”青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暂的疑惑声,下一秒,她便被张濯抱着走到洞口。

    这个姿势好不舒服,傅青箐低头看领口,发现自己走光了。

    张濯背靠洞口石壁缓缓坐下,待完全坐定后,他将青箐向前推开,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从青箐后背抽出双手,慢慢整理青箐凌乱的上衣。

    傅青箐抬手,捏住张濯的下巴,用大拇指轻轻扫了几下,笑着对张濯说:“别管我衣服了。”

    张濯表情微醺,问:“为什么?”

    傅青箐狡黠一笑,“等下还会乱。”说着便凑到张濯的脖颈处,顺着锁骨吻到张濯的唇边。

    张濯正要闭眼,却用余光扫视到一个男人。他捏着傅青箐的肩膀,将青箐斜移到他的肩膀处靠着。

    “把手机给我。”张濯语调很冷,扬起头看眼前拿着手机拍的男人。

    男人表情慌乱,按了两下屏幕,才把手机递给张濯。

    “密码。”张濯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男人一眼。

    男人看到张濯的眼神,心道这厮像个杀神,赶紧报上了手机密码,“六个八。”

    张濯打开手机查看一番,这是一个新手机,里面没有任何联系人。手机图库里唯有男人拍的他和青箐的视频,这人从出门开始拍到现在,有照片,有视频。这件事有蹊跷。

    “是谁指使你跟踪我们?”张濯将手机递给青箐,语气冰冷问道。

    男人说话声发颤,“是一个女人,大约三十多岁,个子不太高,长得还行,画了一张大浓妆脸。她给了我这部手机,还给了我两千块定金,让我跟踪你们,然后拍照发给她,事成之后再给我一万元。”

    傅青箐听完男人的话,想都不用想便猜出,肯定是董眉指使这个男人跟踪偷拍他们。

    “你们应该不会报警吧?”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使劲磕头道:“求求你们放过我,不要报警,我也是没得办法了。你们也知道S市很难找工作,我找工作四处碰壁,家里还有老人孩子要养,一万块真不是个小数目。我该死!”他抽了自己几个耳光,“怪我贪财,对不起,我以后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了。”

    傅青箐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你走吧。”

    男人连滚带爬逃走了。

    “青箐,他……”

    傅青箐翻了几张照片,挑选了一张她最满意的给张濯看,“你看这张怎么样,那个人好像学过摄影,拍的照片很有摄影学美感。”

    张濯见青箐不在意,也便不再提起这件事。

    “这些照片我要留着。”傅青箐将手机揣进兜里,拉着张濯说:“走吧,马上到山顶了。”

    山顶的青云观最近刚修葺过一遍,道观主体雄壮,配殿楼台相叠,庙宇不大,设计却十分精妙。入口的地方对植两棵参天古柏,道观后面鲜有人至,地上铺设的青砖缝隙内长了一些小草野花。

    “每年庙会,这边都会有很多人,很热闹。”傅青箐坐在长廊的栏杆上,栏杆新补了红漆,还能闻见一股浓浓的油漆味。

    张濯与道观的道士买了香纸,他走到青箐身侧说:“下次庙会的时候,记得叫我。”他递给傅青箐三炷香,“我们去进香。”

    傅青箐双手接过香,恭敬地执香踏入正殿内。她不信任何宗教,但对宗教始终保持一颗敬畏心。

    殿内三清大帝在上,香火缭绕,傅青箐与张濯一同跪在蒲团上。虽然说她不信这个,但还是在心里默默许愿,希望能早日与张濯修成正果。

    上完香后,两人站在山顶瞭望S市。这是一个靠着煤矿致富的城市,如今煤业已经不在鼎盛时期,S市的经济每况愈下。远处云海翻腾,近处楼盘繁多,群楼高耸,这些入住率并不高的小区宣告着这座城市曾经的繁华。

    傅青箐想起自己读的专业,楼市不景气是她乐见其成的,但无法就业却不是她愿意看到的。景观设计这几年靠着小区绿化,吸引进来大批的从业者,现在这个行业早已经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