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却让人家掉进湖里,她抱着奄奄一息的男孩回来时,全家人都吓坏了,那可是冬日的阳澄湖啊。曲家不知道怎么和宗家交待,羞愧难当的夫妻俩被宗合意挡在家门外,做了大半辈子儒雅书生的宗合意,在那一日对他们破口大骂,要他们滚远一点。

    曲家走了。他们对宗仁怀抱愧疚,可宗仁终究只是昔日好友家的儿子,那时曲泰清和沈慧已经远离朝堂,而宗合意却是颇受爱戴的太子太傅,他们怕宗家对曲昭不利,就咬咬牙把曲昭送去了塞北。她犯下的罪,让他们夫妻俩来受就好了,是他们把小女儿娇惯到此地步,是他们的过错。

    从此,曲泰清和沈慧闭门赋闲,低调过日子,每日也就是养养花鸟虫鱼,教导一下曲景同和沈心怡,不再问世事。一晃多年,不想物是人非。

    沈慧面色有点白,眼眶却渡上一层红意,“是我们对不起宗合意和杜今容啊。”

    好一会儿,沈慧用锦帕抹去眼角的湿意,她缓缓的吁了一口气,而后问曲昭,“宗仁那孩子从小就是粘着你,既然他同意你留下任职,你的意向又是如何?”

    曲昭想起清风殿里,一袭白袍的男人攥着她手,生怕她离开的模样,她撇嘴道,“还能怎么样,我已经答应他了,他已经立业,我陪他到成家,也算是弥补以前对他的伤害了。”

    至此,曲昭到大理寺当差这件事便尘埃落定了。

    曲昭把狼崽抱到自己腿上,想要喂她吃饭。

    不想狼崽还不愿意,她红着脸拼命挣扎,觉得这样丢了面子,她要自己一张椅子,一副碗筷,自己吃饭。

    曲泰清和沈慧见状,皆是笑道,“倒是和昭昭小时候一样,要强。”

    对于狼崽来到将军府,左右不过是添副碗筷的事,曲泰清和沈慧都没有反对,两人还打起了主意,只想着曲昭体会到为人母的不易后,能够成熟稳重一些,别一天天再惹是生非了。

    曲昭生平第一次担当起了母亲的责任。她尽职尽责的教会了狼崽爬树掏鸟窝,逗弄曲泰清养的鹦鹉,用弹弓调戏隔壁府邸打盹的门童......

    沈慧看不下去,在狼崽彻底被曲昭带歪之前,她张罗起给狼崽请教书先生,礼仪姑姑的事,并且威胁曲昭道,“昭昭啊,娘很后悔小时候娇惯你,你要是在家里闲着,这些课你也一起上。”

    曲昭:“......”

    于是,曲昭在做母亲足不出户两日后,终于在一个窗柩麻纸映着晨光的早上,想起了自己如今的身份是御赐宗仁的侍卫,守护大理寺卿之职责重大,她义正言辞的同沈慧道,“告辞!”

    曲昭身着黑束衣,背执黑剑,果断的在晨雾里翻过将军府的院墙,稳稳落地,吹着口哨拐出巷口,往大理寺走。

    走到半路,曲昭鼻尖飘来一股醉蟹香,彼时是秋末捕捞螃蟹的时候,周围的树枝都已经红叶落秃,京城里大小酒家都会进购各色蟹种,做成各色菜式来卖,其中当属阳澄湖的大闸蟹最久负盛名,曲昭嘴馋,脚底打了个转儿,寻思着给宗仁提几斤大闸蟹,中午做来吃了。

    莫约一刻钟后,曲昭抵达阳澄湖旁,河堤岸边格外热闹,大小商贩吆喝着自家的买卖,有几艘河船在收网,鲜活的螃蟹带着水珠从水里拖出来,撒落在河船的甲板上。

    河船上的帮工们赶忙分拣,母蟹公蟹,按两分放,其余的小鱼小虾再放回阳澄湖里,过完秋冬后,等来年春夏,养肥长大再宰。

    河船靠岸,曲昭迎了上去,正准备开口问蟹价,就听见河船上传来惊慌的尖叫声。

    接着,一个赤脚的帮工急忙跑了出来,不知所措地问帮工头子道,“捞上来一具人尸,这可如何是好?”

    周遭百姓哗然,曲昭站在人群里,眉头簇起,劲腿一蹬,抬手拨开拥挤的人群,严肃道,“不要乱动尸体,即刻起禁止相关人等离船,派一个人去大理寺报案。快点!”

    帮工头子看着蓦地闯到河船甲板的不速之客,她手里握着通体黑漆的长剑,气势凛然,生生压制住他,把一句“关你什么事”咽了回去。帮工头子只当她是京城里的官员,便招来下属,吩咐道,“按照她说的做。另外,再派多一人通知詹老板过来。”

    而后,帮工头子向曲昭作了一揖道,“我们老板就在隔壁街吃茶,一刻钟后便能到,还请官大人稍安勿躁,我们做的是正经营生,是不会行恶事的。”

    曲昭不喜欢和商人打官腔,眼风扫向发现人尸的赤脚帮工,“带我去看尸体。”

    帮工头子倒是想拦,给曲昭震慑在原地不敢动。

    忽然,帮工头子的眼睛亮了亮,像是找到救兵那般,扬手道,“詹老板,在这里!”

    曲昭回眸一瞥,在人群里一眼就抓住了一个高挺的身影,很是打眼,他身着白袍,却与宗仁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他的神色很淡,看不出情绪,走路不疾不徐,没有因为河船上发现了一具尸体而惊慌。

    周围的侍者帮他铺好上船的踏板后,阳澄湖上刮起了风,湖水拍岸,他终于还是泄漏了一丝着急,没有等浪过去,就直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