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缄默不语,他们还合伙把我的父亲揍得鼻青脸肿,塞进猪笼里,挑着担子游村。

    回来以后,我的父亲身体开始抱恙,直到你们看到的那样,躺在炕上不能自理。

    若不是你们捞起的那具尸体,我以为娟姐只是受不了张仕才跑了。虽然只剩一个轮廓了,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她就是娟姐!

    张仕才是五个月前新娶的隔壁村英妹,我和她接触不多,只知道她进门没多久就怀了孩子,张仕才就把她关在院落里,平时也不让她出来,生怕她的肚子有什么闪失。”

    “这些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了,请你们保护我的父亲,他是我活在世间唯一的亲人,”张达忽然激动的起身,要跪在宗仁和曲昭面前。

    曲昭眼疾手快,在半空捞起张达,她力气大,捏得张达五官都皱巴巴揉在一起,拎小鸡仔般把他揪回原处坐着,“膝盖贵重,不要随便给人跪下。既然你已经招供了,我们不会丢下你和你的父亲不管。”

    宗仁轻点下颌,“姐姐,掉头回去。”

    曲昭把车马驶回山丘,车轱辘停在山路小径边,她抵达张达家的院落外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结实的山树上翻落。

    阿肆呼出两口冷气,他搓了搓手,笑着迎了上来,“昭昭姐,你真是一身正气,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哪里像宗大人那么鸡毛,我以后就认你做老大了,他再欺负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阿肆嗓门浑厚有力,在夜里寂静的山丘上格外嘹亮。

    曲昭给了阿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山路小径里踱步出一身着月牙色衣袍的男人,清隽出尘,宛如从月上偷来人间,宗仁淡淡的扫了一眼阿肆,“呵,倒是给你捡了个便宜,今晚不用在山丘上守夜了。”

    阿肆赶忙跑到宗仁跟前卖乖,“大人,半时辰不见,如隔三秋啊,我刚瞧见张达跑下去,知道村道边有士兵看守,所以留在张达家的院落守着他的父亲了。阿肆绝对尽职尽责,一个盹儿都没打。”

    宗仁瞥了一眼阿肆一眼,平静地戳穿他,“我刚瞧见你从山树上跳下来的,怎么样,上面暖和好躺些吧?”

    阿肆立刻讪讪躲到曲昭身后:“昭昭姐,他好恐怖,请你务必保护我。”

    曲昭揉了揉宗仁的脑袋,“好了,先办正事。”

    宗仁对此颇为受用,用鼻尖看阿肆,轻哼了一声以示放过他了。

    阿肆当即感恩戴德的朝曲昭鞠了一躬,跑进去把张达的父亲背下山丘,途径村道时,他还贱兮兮的拾起一块石子丢掷在守值的士官身上,得意道,“我得昭昭姐的庇护,今夜就能回大理寺歇息,不要嫉妒我,你们羡慕不来。”

    士官们忿忿的看着阿肆驶着车马消失在不远处没有火光映亮的村道上。

    车马回到大理寺,宗仁打点好一切,把张达的父亲安置在一间偏房,而后招来郎中替张达的父亲把脉。

    郎中把手搭在垂暮老人的手腕上,静默片刻,他眉头蹙起,又掀开老人的眼皮瞧了瞧他浑浊的眼珠,而后他摇头道,“蓖麻子的毒是无药可解,此人中毒已深,断药后也只能看自己的造化,能捱一日是一日。”

    张达闻言,双腿软掉,伏身在父亲躺着的床榻前,掩面流泪,“我的父亲好苦啊,真的好苦啊,我都没有给他过过一天好日子,全是被村里人搓扁揉圆、任人宰割的回忆......”

    曲昭面色一凛,垂眸看着这对张达颤抖的双肩,耳旁是他压抑的痛苦,她心中感慨,刚想退出去把空间留给张达和他的父亲,手腕却被宗仁攥住了。

    宗仁的目光落在张达的父亲身上,“他的手很奇怪,如果一个人完全失去意识,躺在床榻上应该是双臂垂在身旁,手指略微弯曲的无力状态,可是他是双手呈现出一种虚握成拳的状态,我想他并没有完全陷入昏迷,对外界仍然有反应。”

    宗仁走上前去,屈起单膝蹲在床头,白皙的手从广袖中探出,穿过垂暮老人斑纹横生的手背和指节,轻轻施力捋平,他与老人五指相扣,而后慢慢收紧,俯身道,“我是大理寺卿宗仁,可以替娟姐和你平反冤屈,你的儿子张达已经下定决心离开张家村,重新开始另一段人生,你大可以放心,我们会保护他免遭张家村若干乡贤的迫害,但也请你协助我们破案。如果你能够听见,就握住我的手。”

    而后,曲昭就瞧见那个躺在床榻上仿佛油尽灯枯的老人的手指一点点的收紧起来,他在努力的握住宗仁的手,奈何他的力气已经不多,指尖只是堪堪触碰到宗仁白皙姣好的手背上。这已经足够证明他仍有意识。

    宗仁接着问道,“杀害娟姐的凶手是不是张仕才?”

    宗仁等了一会儿,与他五指相扣的那只手并没有再屈起,而是有一股微弱的力道牵制着他的手往自己的麻布衣裳上靠,他眉梢微蹙,“你有东西放在衣裳里面?我可以翻看吗?”

    床榻上,垂暮老人的手指更用力的收紧了。

    宗仁赶忙把手探进老人衣裳前襟,隔着一层薄薄的布衣,他感受到了老人瘦骨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