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我夫人是花魁 > 分卷阅读9
    为报前世换药之仇,设计引她去了明知有敌人埋伏着的别馆,唯一的一盏灯烛熄灭,即刻万箭穿心。一步之遥,他推她过去吃乱箭,这世间就少了一个伤透了他心的心腹大患。

    可最后的关键一刻,他反悔了。

    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句话。那是他们初见时须叶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在里京很难见到下雪。”

    彼时天色灰蒙蒙的,像是马上就要下雪。屋里微弱的灯火摇曳着,一根羽箭蓦地击穿了烛芯,掐灭了这唯一的光源。

    “须叶!”

    本该把她朝里推的手,搂过她,撞开门,试图挽回已然发生的一切。

    虽然她还是中箭了。

    那支该死的羽箭从她的腹背擦过,在那里和她的手背上各自留下了一道一指长的疤痕,她差点因为失血过多死在巽州边境,一路上血流不止、意识不清,直到在剧烈的疼痛当中完全陷入昏迷。

    清见捏着鼻梁沉浸在记忆中,紧皱着眉头,沉声问濛女道:“她都说了些什么?”

    他只是想知道她现在有多恨自己,仅此而已。

    “她说……”濛女回答到这顿了顿,像是略微顾及了一下清见的感受,不过随后还是决定直言不讳,“她说你不行。”

    “她说,你们成亲三年都没有孩子,是因为你不行。她还说过你们成亲那一晚,你很淫/荡地邀请她一起玩投壶,然后你们就真的投了一晚上箭。”

    什么乱七八糟的!清见即刻道:“是她自己说想玩的!”

    “你别着急,我话都还没说完呢。”濛女十分严肃地说,“她说你们在巽州时,你故意娶了一个已经怀孕三个月的女子做妾,来掩饰自己不行的事实。她实在忍受不了你装模作样,所以你们俩就此一拍两散,和离了。”

    清见把头埋在双手里,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没事。”他道,“她很生气,我理解。”

    “唔,生气倒看不出来,我看她挺开心的。”濛女继续补刀,“她说这话时还博了满堂彩呢。”

    清见沉默片刻,伸手敲了敲车壁,让车夫稍微停停。待车停稳,他即刻便敛衣下去,在一旁桃树下的石头上独自坐了一会。

    “他怎么了?不赶路了么?”濛女掀开车帘瞟了一眼,刻意高声说给他听。

    多暮亦默默瞧向清见郁闷的身影,感叹起来:“其实我们大人和夫人之前挺恩爱的,还是陛下御笔亲封的模范夫妻。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成了现在这样。”

    他说得认真,濛女却答得敷衍,“这还不简单么?你把自己代入寡妇想想不就知道了。”

    现下已快到楼相边境的九木城,可以从此看见城墙隐隐,烟云与灯火缭绕在一起,很是热闹的样子。车夫在空中晃了晃马鞭,哗哗几声从风中浪过,最终落在了木轮上,有意无意在催促着。

    清见起身回去,身后是早已凋零无几、却还尚未结果的花树,清风略一摇动像是凉透了背脊。

    “你可是又去吟诗了?”濛女问他。

    清见用方才顺手捡的不知名野果堵住了她的嘴。

    密报说楼相出了内乱,可到了九木城,此处的百姓仍在放烟花。清见拨开帘子看了看,只见城门大开,守城的侍卫正在聚堆聊天。

    “往年公主寿辰总有礼乐朝贺,今年不知怎得等到现在也没有。”

    “是啊,真是奇怪……也不知是不是忘记了?”

    多暮听罢即刻从旁问道:“大人,他们口中的公主,是不是……”

    “是。”清见神色凝重,微一颔首。

    据说公主出生那日,楼相顺利收复了东边的属地,老楼相王大悦,当即将这片东边的封地送给了刚出生的公主,并拟封号“齐祎”,寓意她一生齐泰美好。

    然而前世齐祎公主死去时,与濛女现在差不多年纪。

    “是什么?你们在说什么?”濛女一手按着嘴角,话音很是粘连模糊不清。自从吃了那枚野果之后,她的嘴唇就像两瓣橘子似的红肿了一路。

    “大人,要不咱们在九木城内歇一晚吧?”多暮认真地建议道,“以前有人说过,九木城里的槐香糯米金元宵无敌好吃!”

    齐祎的生辰朝贺取消了,王城局势暂且不明,清见因着守城侍卫的两句闲话分了心。片刻后,他耳朵里才回荡起了“无敌好吃”四个字,紧接着问多暮道:“果真?”

    多暮觉得他今日反应极度迟钝。

    于是他们在九木城落了脚。多暮去寻了个妥帖的别馆,将车马停罢,与濛女一同去市上吃元宵去了。清见有些困乏,因着接连服用续回丸引得头痛,一路打着呵欠去了榻上。

    数日不曾好睡,现下置身床榻,却偏偏怎么也睡不着。

    他随手抽了一卷书翻了翻,内容穷极无聊,倒是十分催眠。只是刚看得昏昏欲睡时,忽而听见隔壁有些许响动,一时间即刻就瞌睡全消。

    多暮和濛女馋着元宵已出去多时了,车夫小哥在楼上的客房,这屋子里按理应该无人才对。怎么会有声音?

    清见拿书挡住左眼,试图在从门缝里看一看内情,便听见里面有两个陌生的声音道:“奇怪,这里根本没人。”

    “是不是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