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说是私事,你且去看看吧!”

    红娘颔首,正要转身往回走,却忽地瞟见本应走远的长公主殿下从街角处走出,神色复杂地盯着容清的远去的背影。

    她愣怔着,随即又想起方才容相出来的房间,就在殿下隔壁。

    红娘眉心蹙起,“这二人……”又一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都是死鸭子嘴硬的性子。”

    “难呐!”

    她摇摇头,扭着水蛇腰进了楼。

    ——

    小几上置着个银质风车,座底处盛着满满当当的冰,扇叶缓缓转动着,将凉风散至殿内各处。

    云川神色有些沮丧,无精打采地趴在皇后的腿上。

    皇帝坐在对面,抿了一口茶,气得胡子抖了抖。

    皇后此刻散了珠钗,只着一件湖绿色绸缎纱衣,长发披散着,眉目柔和。她抚着云川的发,轻声道:“城儿可曾说她去哪了?”

    云川脸垮了,皱眉道:“未曾。不知为何她突然便生气了,将我赶了回来。”她眨眼,想了想,“不过,我瞧着那方向,像是去了醉月楼。”

    皇后手一顿,看向皇帝。

    皇帝脸色更沉了,重重地将茶盏搁在案上,“越来越不像话了!”

    “许是川儿看错了。”皇后劝道,“陛下莫要气了,当心伤了身子。”

    她安慰地拍拍云川的脑袋,示意下人拿来果盘。

    “南疆刚产的妃子笑,快马加急送过来的,正新鲜,快尝尝,母后记着你是最爱这个的。”

    云川懒洋洋地起身接过,却并未有什么胃口。

    “陛下,娘娘。”这时苏公公进来传话,“长公主到了。”

    话音才落,云城已大摇大摆地走进殿,她瞧着三人神色各异,转头又对上父皇沉得可怕的脸,心里不禁咯噔一声,马上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扔下手中东西去顺毛。

    她给皇帝捏着肩,“父皇生什么气啊!谁又惹着您了?”

    皇帝冷哼一声,并不买账,“朕问你,你方才去哪了?”

    云城一听这话,心知肚明定是云川又告了状,忙道:“我去留仙居了啊,回宫路上我突然见着……容相了,想起从前之事,心情便不太好。”

    她冲着云川扬眉示意,“喏,我从留仙居带回来刚出炉的琵琶酥,还热乎着呢,就当给你赔罪了。”

    云川也不气了,眉开眼笑地去拿她的点心。

    “果真如此?”皇帝不信,“川儿说见着你往醉月楼的方向去了。”

    纵使父皇母后再宠溺她,但若让他们知道,大梁堂堂长公主竟出入风月之地,怕是要打断她的腿。

    于是立即否认道:“怎么可能?不会!”

    她情真意切,“定是云川看错了。”

    “川儿?”她威胁地瞟了一眼吃得正欢的云川,“你说,是也不是?”

    “嗯?”云川默了片刻,最后叹了一口气,吃人的嘴短啊。

    “可能吧……”她含混不清道,“我也没瞧清楚。”

    父皇母后这才勉强信了她的鬼话。

    “城儿。”皇帝皱了皱眉,“你能放下心中执念,朕十分欣慰。那日宴会之时你应了选夫婿一事,可是当真?”

    “自是真的。”云城笑嘻嘻道:“我今年已二十二岁了,早到成亲的年龄了。”

    她弯着眉眼,“父皇可要为我择一门好亲事。”

    “那是自然,你能想通便好。”皇帝松了口气。

    皇后轻轻笑了一声,试探着问道:“我听说容家老夫人也打算为容相议亲了。”

    “是啊。”皇帝叹了一声,“是李家的女儿,想必过不了几日就要上京让朕赐婚了。”

    “是李家那个小女儿?”皇后讶然,不由得看向云城,“容相的表妹?自小倾慕于他,非他不嫁的?”

    云城顿了顿,抬起头,笑着道:“李家是簪缨世家,又同容家世代姻亲。这门婚事,相配得很。母后不必忧心,大婚之日,我定会为他们备上一份厚礼。”

    第6章 又见戚殷 皇叔,真是不好意思,这位公……

    “相爷,您回来了。”阿明迎上前,却是一脸苦恼。

    容清颔首,看了他一眼,“府中可是出了何事?”

    “也没什么……”阿明随着他进了府,声音越来越低,“就是……老夫人来了。”

    院落清幽,正房门前站着一位发丝皆白的老妇人,已上了年岁,虽拄着拐杖,却腰背挺直,仍旧是气度尊华。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轻抿了一下唇,走上前扶住老妇人,温和道:“母亲怎的不去屋中坐着等?”

    老妇人颔首,随着他向屋里走,“麻烦你了。”

    容清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虽是母子二人,但瞧着相敬如宾,有礼有节,倒似个外人。

    容家世代簪缨,入朝为官,只是有个不成文规矩,只有家中长子方能入朝,其余子弟只能在地方为官,或是游历教书。

    老妇人的衣裳朴素,发间也只簪了一枝素色银钗,只是这拐杖却由檀木所制,上雕上古神兽,威严尊贵得很,此为陛下念着容家功绩,特意赏赐之物。

    “母亲千里迢迢从金陵赶来,所为何事?父亲身体可还安好?”

    容老夫人精神尚且矍铄,她喝了口茶水,道:“好多了。只是近日金陵倒春寒,你父亲有些受不住,又感了风寒,不过并无大碍,屋里多烧几个火盆子,喝几帖药,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