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重生后侯爷对我一往情深 > 分卷阅读22
    这么快意过。

    第13章 旧梦

    夜色晦暗,武安侯府的门前却高挂着几盏大灯笼,亮堂堂的,似是要照亮谁人的归家之路。

    不远的深巷里悠悠传来一阵马蹄声,间于其中的,还有一曲轻快的小调,想来那赶车的人定是心情极好。

    很快,这辆马车便停在了侯府门口。薛长策一跃下马,将马鞭随手交给了一个看守的小厮,踏着轻快的步伐迈进了大门。

    府内幽静寂寥,想必下人们都已进房歇息去了。

    不过他也清楚,自从母亲被害去世,他离家上山,这府里便冷冷清清的,再没什么活气了。

    薛长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所有的好心情忽然消散一空。他百无聊赖地拐过长廊,正打算寻口茶来解解渴。

    不料,却在长廊的尽头瞥见了一片暖洋洋的灯光。

    老侯爷两鬓微苍,着一身单衣,半披着外袍,一双凛然的眼睛仿佛历尽了半世沧桑,整个人就这么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他。

    其身旁还站着一位提灯的妇人,素雅娴静,不饰妆容,微蹙的眉间尚带着几分忧色。

    薛长策未料竟以这种形式,同二老打了个照面,一时间不知所措,倒有些语塞了。

    “父亲……郑夫人。”

    **

    清雅的房间朴素至极,烛火不安分地跳动着,“啪嗒”一声炸了个小灯花,打破了屋内沉闷的气氛。

    薛渠替儿子倒了杯茶,哗啦啦的茶水声扰着薛长策的心弦,教他心烦意乱,坐立难安。

    “父亲,您怎么想着让丁叔去接我了,还等到现在都没睡呢?”

    他没话找话地干笑着,殷勤地替二老也斟了一杯茶。

    薛渠同郑氏相看一眼,忽而淡淡地笑了笑,叹道:“人老了,操心的事就多,怕你忽然又不回来了。”

    他这玩笑话里隐隐含着些悲凉,薛长策心一颤,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

    当年他负气离家,一走就是好几年。没能在父亲膝下尽孝,逼得父亲独自撑起侯府,压垮了身体,他心里也有些愧疚。

    可这个家里实在太过压抑,时不时就会让人想起,八年前的那些桩桩件件。

    真要细算起来,倒也怪不得他。

    薛长策轻笑一声,故作没听懂似的,转了话锋:“怎么会呢,我答应了回来,帮您查盐务,便不会言而无信的。”

    说罢,他笑着和薛渠轻轻碰了个杯,似是许下了什么保证。

    当今的启光帝年衰体弱,多疑猜忌。而薄皇后的外戚又在朝中当道,老皇帝没什么特别信任的人,唯一倚重的便是他的父亲——

    当年那不顾妻儿安危,也要助其登上帝位的武安侯。

    圣上高居庙堂,要紧大事却都交给他父亲操办,包括这次牵扯极广的私盐一案。

    江南盐枭猖獗,官商勾结,无官无职之人暗中查访,最为合适不过。

    他父亲身体不便,一封信件派到了寺里。

    纵是对当年之事再心怀芥蒂,他这做儿子的,也难以狠下心来,不管不顾。

    权当是尽点最后的孝心吧。

    薛长策敛了昔日桀骜的气焰,恭顺地饮尽了茶。薛渠看着这个任达不拘的儿子,眼里倏地氤氲起了水光来。

    他沉吟了片刻,忽然认真问道:“那此事过后,你还要抛下为父,外出云游?”

    说是询问,可这语气里,分明带着些挽留同乞求。

    当年为力护陛下登基,他未能顾及妻儿安危,致使发妻遇刺,儿子漂泊。

    此事涉及皇家夺嫡,不宜宣扬,外界只道他的妻子是病逝而亡。

    尔后为缓新旧两朝隔阂,圣上又将他同两朝老臣,中书令的女儿联了姻亲。

    他知道,这个儿子心有愤懑,对自己是积怨颇深。

    是以当年,这孩子被寻回家,为母亲守孝了三年,执意要去什么寺里带发修行时,他也未曾多加阻拦。

    起初,他还以为只是耍耍小儿脾性,闹两日便回来。

    谁知,这小子在寺里待得风生水起,隔几日还翻/墙出游,纵马江湖,过得好不逍遥。

    这一别,便是三五载啊……

    “父亲,您分明知道,又何必多问。”

    陈年伤疤再被揭起,薛长策笑容一僵,脸色忽然暗了下来。

    “我不愿走您的老路,不愿受皇权的摆布,更不稀罕这侯府的荣华富贵!”

    一提心结,他的情绪陡然激动了起来。半晌,才站起身,从紧咬牙缝中,挤出了一句克制的话:

    “您的身体也大不如前了,该收手时便收手吧。”

    他一拍桌案,转身便走。

    见他仍是这般我行我素,薛渠气急攻心,捂着胸口,失声喊道:“薛长策!”

    “你生于薛家,就有薛家儿郎该承担的责任!”

    “倘若今日为父抱病,家族没落,你也要置身事外,视若无睹吗?”

    长策,长策,怀匡君之长策……

    这个名字同身份,自出生起便给了他莫大的枷锁同重压,为什么他偏要承担这些?

    薛长策攥紧了拳头,负气道:“人各有志,儿子宁愿做个无根飞絮,也不愿成为夺权的鹰犬!”

    “祝父亲身体康健,寿比南山。”

    “儿子不日便启程江南。”

    他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徒留薛渠痛心地扶着桌案,兀自喘着气。

    “咳咳……”

    郑氏急忙顺着他的脊背,面带愁容,似是快要流出泪来。

    她家侯爷的身子,早已一日不复一日了。

    好不容易劝了长策这孩子回家一趟,结果却还是没能留住,他心里定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