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这情况她就简直怀疑自己置身梦中了。所以她好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

    萧思月有点不想看见萧宝菱脸上温柔关心的神情,那让她非常的不自在,她转身道:“我去看看小猫。”等了一下,才往外走。

    “好。”萧宝菱跟了上去。

    湖边,小猫还在灌木丛边,正把脑袋埋进瓷碗里狂吃东西。萧思月心中一喜,想要上前去,萧宝菱拉住她,道:“等一等。”

    萧思月身形一顿后,听话地停下了。两人站在远处看着小猫吃完,然后走开,在一块大石头边躺下来舔爪子。

    “好了。”萧宝菱这才拉着萧思月走过去。

    走到半路,萧思月才发现萧宝菱不是走向小猫,而是走向那只瓷碗,不由得疑惑地朝小猫张望,但已经隔了一段距离,小猫并没有注意到她。

    萧宝菱指着干干净净的碗底,微微一笑,道:“你看,它吃光了。”

    萧思月也看向空了的碗底,惊讶地喃喃道:“……真的。”

    萧宝菱浅浅地笑着,轻声说道:“在小动物眼里,我们人类是很大只的,即使没有恶意,它们也会害怕。尤其是受过伤害之后,就更害怕了。那种时候,不要强行靠近和抚摸,耐心等一等,在旁边做自己的事情也可以,等它确认你对它没有威胁了,它自己会主动来找你的。”

    顿了顿,萧宝菱又道:“一定要有耐心。”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萧思月的眼睛,目光真诚而柔和,一副在真心教导幼妹的温柔长姐模样。萧思月的感觉非常别扭,一边觉得有一丝奇怪的温暖,一边又忍不住在心里想:小猫受过的伤害不就是你给的吗。

    萧宝菱把空碗捡起来,往前走了一段路,到了湖边的柳树下,和在石头边伸展身体的小猫隔着约一丈远的距离。

    萧思月看着萧宝菱停下步子,手里拿着空空的瓷碗,遥望着小猫,声音轻而暖地叫了它一声:“三花~”

    跟和人的巴掌差不多大的小猫相比,胖乎乎的萧宝菱称得上是庞然大物。可是她那一声却尾音上扬,非常的温柔。

    小猫听见了,朝她看过去,萧思月瞬间紧张,小猫却没有像她想的那样恶狠狠地扑过去,或者炸毛伸爪子,而只是四肢着地地安静站着,仰着脑袋回应了一声:“喵~”

    萧思月放松下来,对着在笑的萧宝菱看了好一会儿后,忽然开口道:“皇姐。”

    萧宝菱回头看她:“嗯?”

    萧思月道:“皇姐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萧宝菱这才想起这一趟的目的,快走几步到亭子边的侍女朝颜面前,伸出手道:“给我吧。”

    朝颜低眉顺目地从袖中拿出一管紫竹筚篥,小心翼翼地递到她手中。

    萧宝菱拿着筚篥走回萧思月面前,轻声问她:“这个,是不是你的?”

    第10章

    望着萧宝菱离去的背影,萧思月有些怔愣。

    手中的筚篥,以前吹奏时,一次碰巧被萧宝菱听到,她还骂说:“吵死了!这声音好难听好丧气!你是公主又不是乐伎,吹什么吹啊!”

    说完,还粗鲁地把筚篥从她手中打落在地。萧思月那时才九岁,还不太懂得隐忍,一时间哇哇大哭起来。萧宛音和萧宝菱就一起骂她:“哭什么哭啊,难听死了,吵死了烦死了讨厌死了!”

    慢慢地,萧思月在宫中习惯了安安静静不出声,尽量做一个隐形人。尽管时间过了一年又一年,她还是忘不了曾经那稚气、恶意又清晰的“难听”。还有两位亲姐姐嫌恶厌烦的眼神。

    筚篥是母亲月嫔亲手用紫竹给她做的,吹奏也是母亲亲自教会她的。月嫔是朔州送来的美人,被皇帝短暂宠幸过就抛之脑后,在宫中无权无势无人关怀,母女二人虽是皇妃皇女、却像民间孤苦家庭一样只有两人相依为命。

    朔州有沙漠和戈壁,当地驻军和居民都喜欢吹奏筚篥。音色明亮,粗犷质朴,乐声中总带着一丝凄怆,让人好像置身于壮阔而荒凉的边疆。

    萧思月没有去过朔州,那是她母亲的家乡,是她母亲的乡愁。可是她小小年纪吹奏的曲子却总能让月嫔落泪。她知道母亲想要回去,但她自己却没有这种想法。她清楚明白的是,虽然这皇宫中没什么人理她、她也不觉得这里是她的家,但她注定一生都会被皇家的枷锁束缚住,像老太监养在笼中的鸟儿一样,离不开的。

    萧思月不是萧宝菱,她不是穿书来的,这里就是她的全部世界,眼下的苦是真的苦,不能超越。眼下的贺元夕也不过只是另一个小可怜,两人都才十三岁,生活在灰暗中,都不知道他们其实拥有光明的未来。

    所以她只能感受到当下,虽然不明就里,但是皇姐突然对她好了,她还是忍不住有了那么一丝丝一点点的动容。

    萧思月走到亭子中坐下,面对着倒映出阳光和树影的镜湖湖面,将紫竹筚篥放到唇边,缓缓吹奏了起来。

    她知道小猫就在不远处,她没有再去靠近,就这样自顾自地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