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艳。花开似火,朱光灿然,果与你相配。朕见你衣着冷清,此‘掌花案’恰好增一点艳丽之色,可谓是点睛之笔。”
越荷并不爱这艳色,亦只好道:“圣上谬赞了。”
江承光拉了她的手坐下:“你住牡丹阁,不妨多看看牡丹。朕瞧你戴这华胜很好,回头再命匠人给你打几副别的品种来。你看你喜欢什么,尽管提。”
越荷道:“圣上何必费心。才进来片刻工夫,便又是要赐钏子,又是要赏华胜的。这般厚待,嫔妾如何领受得起。”声音清清冷冷的。
她低下头,心想莫非人就是这个样子的么?昔日李月河只因喜爱牡丹,便被指为觊觎后位、不臣之心。今日对着新纳的美人,他却主动要打牡丹的华胜给她,这难道不是很好笑么?
而江承光已轻声笑道:“前头朕说十句话,你才肯答个一句半句的,朕还以为你是不善言辞。现在朕要送你东西,你却推辞不止。莫不是嫌了朕,不肯搭理么?”
从来都是妃嫔哄着他,找他感兴趣的话头来,生怕冷场。越贵人这性子按说该不讨喜的,可他偏觉得即便她一言不发,只要待在他的身边,便有种舒适之感,似乎填满了挖去的空缺。
“圣上恕罪。”越荷欲要下拜,江承光偏扯住她臂膀不让。僵持了片刻,她终无奈福一福身,重又落座,婉言道:“嫔妾只是在想是否要叫些茶水点水。”
无论她心里怎么想、准备怎么做,也不必平白得罪皇帝。
“朕不必,你若渴了饿了便要。”江承光温和道,“来你这儿前朕才食了些什果冻糕,滋味不差的。说来朕不爱吃梨子的,但若做入什果冻糕,倒能吃一些。”
他的态度始终温和,近于闲聊。越荷也慢慢放下戒心,恍惚间,竟有回到前世的感觉。
她道:“已是晚间,天这般冷,圣上怎可食冻糕这等凉物?若批折子累了,不妨吃些甜汤,暖胃又养身的。圣上不爱梨子,可吩咐做燕窝银耳、枸杞杏子的,一样香甜可口。再配些千层糕、红豆酥饼的,填填肚子也够了。”
江承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越荷心下微惊,才觉失态,垂首道:“嫔妾妄言。”
她感到江承光的目光如一阵风拂过她的脸颊,又越向更远的地方:“……无事,你说得极有道理。朕回头便这样吩咐下去。”声音又轻又缓,“只你忘了,朕虽不爱吃梨子,放甜汤里亦是可以享用。可惜,后来做了来总不是那个味儿,朕还怪想的。”
越荷低声道:“圣上说笑了,嫔妾今日才知圣上不爱梨子,又如何有遗忘之说。”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了。
江承光没再说那些没头没脑的话,而越荷亦未再佯作无知。他们在摇曳的烛光中,想起了同一个人,同一件事,但都什么也没说。许久,江承光的声音轻轻响起:
“夜深了,安置吧。”
没有浓情,仍是沉默,只有衣裳解去的窸窣之声。蜡烛熄灭了,一室的黑暗中似有暗潮涌动。拥抱、抚慰,身体的温暖互相传递却传不进心里。
喃喃的话语很快就模糊不清,化为轻声的叹息。
17.荔枝美人 你难道就这样忘了咱们小姐了……
“魏紫,你怎的还在这儿?”姚黄边拿扇子扇着茶炉,边随声问道。
“圣人上朝前须得垫些茶水点心,越贵人年轻难免不周全,你且快快送去呀。”
身后久无动静,姚黄讶异回首:“魏紫……”却见她眼眶下青黑一片,显是没有睡好。
“早叫文竹送去了。”魏紫揉一揉眼睛,“你既交代了,我怎会忘。只是,姚黄姐姐,你说圣上为何待她那样好,这已经连着宠了三日了。明日还不知会不会……”
“魏紫!”姚黄厉声喝道。
她疾步走到门边,掀了帘子见外头无人,这才松一口气,转身又是疾言厉色道:“魏紫,你该仔细些——什么叫‘她’?那是我们现在伺候的主子!至少也得称一声越贵人。”
“越贵人?不,是……越嫔了。”魏紫颓然道,“方才阁边听说的,圣上已经下旨,晋封她做了越嫔。这份恩宠何其身后,可是——姚黄!”
她忽然之间激动起来,眼里闪着痛苦又质问的光:
“昨晚难道不是咱们一起守的夜?圣上、圣上对她说了些什么,你难道不是听得一清二楚?她不过是沾着咱们小姐的光!姚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