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我在古代开律所 > 分卷阅读21
    儿子去世,赵三祥取得其儿子家产,不仅如此,赵三祥将其儿媳休弃,自己独占家财,也就是说,只有赵三祥一个人继承了他儿子的所有财产。大人可觉得这种说法是否有错?”

    韩知县拧眉想了想,道:“确实没错。”

    秦山芙继续道:“世人谈及继承,往往只看死者的财产如何分配,然而这是片面的理解。《大宪律》之户婚篇明确写了可继承的不仅是亡者‘家财’,更有亡者的‘生前未结事项’。也就是说,所谓继承,继承的不仅是亡者的财,也需一并继承亡者的债。请大人看一眼律法,民女所言,是否有差池?”

    秦山芙将律法翻到那一页呈给韩知县,韩知县仔仔细细读了两三遍,果然有她所说的那条规定,连道:“没错,没错。”

    “虽然律法同时规定了人死则债销,但民女以为,律法并非死板的蠢物,不能割裂理解。人死则债销,指的是如果债务人没有继承人时,此债可销,那是因为在没有继承人的时候,债主也找不到可以继续还债的人。可若债务人有继承人,那么债主就可以继续向这位继承人索偿,这是自然的道理。

    “而如今,赵掌柜既然赶走了儿媳,独自继承其子家财,那么其子生前所欠的债务,也应一并继承才对。如若不然,这继承财产的岂不是占尽了便宜?世上哪来的这等美事!”

    韩知县恍然大悟:“啊呀,我就说人死债销这条规矩奇怪得很,果然不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嘛。这有关继承的篇幅全是家财的分法,倒让人忽略了‘生前未结事项’这几个字。没错,拿了儿子的钱,就得还儿子的债,公平得很,公平得很啊!”

    这韩知县也是真性情。头脑糊涂不说,在公堂之上也不遮掩下自己的立场,城府浅得跟门前积了雨的水洼似的。这要是搁现代当法官,估计早就被组织提溜到档案室擦桌子了。

    眼看韩知县的立场又被自己带跑,秦山芙按下腹诽,连忙添火加柴,笑着恭维道:“没错,大人英明,就是这个理!”

    她又转向赵三祥,表面像在出主意,实则火上浇油道:“赵掌柜,此事倒也不是无解。你要是不想认你儿子的债,那就将你儿子的田产宅院上交官府即可,只要你上交官府,那这刘二喜的债,你也自然不必理会了。”

    赵三祥一听这话就不干了,急得脸红脖子粗:“我儿的家产原本就是我给置办的,我只是将自己的东西收回,怎么能叫继承!”

    秦山芙道:“赵掌柜,你儿好歹有举人功名,也办过学堂,那份家产就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再者,就算是你置办的,当时官府造册时登的可是你儿的名字,你说是你的东西,为何当初不落你的名字?”

    赵三祥结巴道:“我、我……”

    “那些产业,一旦登了你儿的名字,那就是你儿子自己的东西,否则官册公信力何在?官府造册还有什么意义?”

    赵三祥辩不过,一跺脚,彻底耍起无赖来:“谁说登的是我儿的名字?那明明,明明就写的是我的名字!”

    官方登记的事实也能不认?

    秦山芙为这人的无赖程度叹为观止,想当众打他的脸,但偏偏她手头没有官册,只能事后核查。

    她正要跟韩知县请示让衙役拿官册来核实,忽然听到一个清越的男声从后堂传出,语带笑意。

    “哎呀,赵掌柜,早知你赖账成性,不想你竟连官府明文造册的事也敢赖,此等脸皮,韩某佩服,实在是佩服啊。”

    秦山芙移目望去,只见一清俊公子环佩玎珰,手持官册从后面翩然而至,正是韩昼那只花孔雀。

    韩昼站到她旁边,也学着她义正辞严的模样,对自己亲爹拱手道:“知县大人,这种在公堂之上公然说谎的无赖,依我朝律法,难道不应打个两板子以儆效尤?”

    秦山芙斜睨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我朝律法没有这个规定,打不打板子,全看判官老爷的心情。”

    “啊哈哈竟然没这条规矩?”韩昼尴尬地抖开扇子扇个不停,赶忙又找补道:“大人,秦讼师说了,依您心情也可以打人板子。”

    韩知县没想到他会突然掺和进来,一看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就来气,重重一拍惊堂木,斥道:“混账!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给我滚回去!”

    顿一下,“把官册留下再滚。”

    韩昼一看亲爹吹胡子瞪眼,连忙将官册双手奉上,又踏着风流潇洒的步伐摇扇而去了。

    只是临走之前还深深看了一眼秦山芙,期待从她脸上看出一丝感激,没想到她竟看也不看他一眼,韩大公子讨了个没趣。

    只是秦山芙实在没心思跟他眉来眼去。这场官司还差临门一脚,她赶忙从袖中又掏出一份文稿呈上去。

    “大人,这是民女起草的代理词。里面是对本案事实的详尽梳理,以及今日民女公堂所言的总结,供您阅览。”

    提交代理词一方面是帮助法官理解她的观点,更重要的是,如果当法官支持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写判决时,就可以直接搬运她的代理词,相当于间接帮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