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杨归茗拉开板凳,看了眼江又澜:“坐吧。”
按照家里规定,江又澜是客,应该先坐。
“别把我当客人,见外。”她最见不得杨归茗这个样子,在家里还这么拘束,生怕做的不好受到父亲的责怪。
杨归茗没吭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没什么好菜,阿澜,你凑合吃吧。”
“没有啊,挺好的。”江又澜笑道。
在别人家就是不自在,她默默想着,终于能理解杨归茗的处境了。
吃过饭,小姑催着杨归茗带她出去转转:“归茗,带阿澜出去转转消消食。”
“哦。”杨归茗无精打采的,随口应着。转身拉着江又澜:“走吧。”
“你们这有什么好玩的吗?”江又澜任由她拉着胳膊,跟着她走过阴暗的胡同。
“有,但是我没去过,我们去公园逛逛吧,我平时喜欢在那散心。”
“嗯好。”
公园不大,有个人工湖,旁边是个小丘陵,上面有座尖顶凉亭。
“走,我们去那,能吹吹风。”杨归茗指了指凉亭。
凉亭上只有一个老人和小女孩,应该是爷孙。杨归茗拉着她坐在长凳上,她长吸一口气,终于放松下来。
“看到了吧。”
“什么?”江又澜不明所以,晚风吹起她鬓角的发丝,她实现有点模糊,看向杨归茗的眼神迷离。
“我说,”她看向下面的人工湖,语气平淡,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融入不了任何一个家,我在哪都一样压抑。”
杨归茗的压抑和沉默大多是来自于家庭,父亲的偏心和冷落让她排斥那个家庭,很多时候,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开心。
江又澜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人们所惯用的安慰不外乎一起卖惨来消除不满,以及站在道德之上的悲悯安抚这两种。然而,这是最没用的两种。从根源上说,安慰其实没什么实质性作用。
江又澜默然,凝视她平静的侧脸,随后低下头看着丘陵下那片人工湖边的行人。
“你做得很好了。”所以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
“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我就像是一个外人一样无法融入他们。我只是不在一段时间,为什么他们对我的爱就不是独一无二的了?”杨归茗肩膀微颤,忍不住啜泣:“至少……至少分我一半吧?”
江又澜从未见过她那样绝望的眼神,仿佛失去一切,毫无生意。她鼻头微红,眼角滴落几滴清泪,黑色的瞳孔像是一摊死水,黑而空洞。
江又澜怔住,看着她的眼睛,不知所措。
“我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江又澜这才反应过来,叹口气低垂着眼眸:“我希望你是快乐的。”
“这是最后一次。”江又澜看她,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倔强的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以后都不会了。”
杨归茗强大的自愈能力让江又澜哑然,她刚刚一副要死的样子,搞得她紧张的要死,差点以为她要从这凉亭上跳下去。
结果,她就好了?就这?
江又澜不会安慰人,刚好杨归茗不需要安慰。
真好。
杨归茗看她一言难尽的表情,皱眉疑惑道:“你干什么这表情。”
“我以为你要绝望了,打算从这跳下去呢。”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是谁,我是杨归茗。我就难过那一小会。”
这是真的。
江又澜松口气,夜色逐渐来临,她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点点:“那我们在这多呆一会,享受这难得的清净吧。”
“享受个屁,这晚上能给你喂蚊子,快走啦。”
“……”
江又澜无语的功夫她就已经站起来拍拍屁。股,回头看她:“走啦,我家没有卫生间,咱们得去澡堂洗。”
“啊?”江又澜张嘴就想拒绝,但是想到她家好像确实没有卫生间,就只能闭嘴跟上去。
“没有卫生间你们平时都怎么上厕所啊?”
“胡同口那边有个公厕,还算干净,我们洗澡都去澡堂的。”杨归茗解释道,江又澜算是半个南方人,她没见过澡堂更没去过,知道她可能是抗拒。
“只有个隔板。”
“……”跟没有有什么区别吗?
“这没办法,你总不能不洗吧。”
“我真是后悔,为什么信了你的鬼话来这里。”
“大小姐,来体验一下生活怎么了?”
“我可算不上什么大小姐……”这下轮到江又澜无精打采了,说话都有点脱力。
“行了,甭管你是啥,今天你得入乡随俗。”
“话说。”江又澜举手反对:“常州是城市,延平镇才是乡吧?”
真是反了。
虽然江又澜抵触澡堂,但形势所迫,她只能暂时委屈。
站在人流涌动的澡堂时,江又澜还打着退堂鼓,她手里提着装有衣服的袋子有点勒手。
“不要想着跑,凡事总要有个开始,以后就不会怕了。”
江又澜再次低头……
她们来得晚,澡堂的人少了很多,江又澜稍微放下心。
“看吧,你要是害怕,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