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魏光阴推门而出,顿顿重复。
我抬眼望四周,终报地名:“就在离他家不远处的唤音街路口。”
挂断电话,我面临被赶下车,所幸叶慎寻的手机也及时响起,给我争取了小段等待魏光阴的时间。
来电显示是个女孩子,备注冉冉。我忆起认亲乌龙当日,他与老首长在小阁谈话,似乎提到过一个解冉的名字,应该就是这位没错。
一想到他方才将我置于险地,为报复,我刻意出声:“看我刚买的精油,你喜欢的风信子味儿。”
说着,我大半个身子凑过去,顺便抬起了手里的猪肉,要他闻:“香不香?”
别问我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我想大概是运气吧!毕竟爱笑的女孩子运气不会太差,强颜欢笑也算其中一种呀……
叶慎寻拧眉,忍过一阵翻滚的恶心,将手机拿离耳边一些,偏头怒视我和那堆猪肉。我咽口唾沫,做好与他决一死战的准备,远远却见一道细长身影徐徐而来,立刻撒丫子飞奔而去。
有那么几秒,我察觉背后有道打量的目光落在我和魏光阴的方向,不多久回头,发现银色路虎已绝尘在人潮。
回刘家路上,我气冲冲地向魏光阴说起自己的非人遭遇。
“我明白,这是个看脸的的世界,他见死不救,我认了,但也不必将我往火坑里推啊!一点也不讲人道主义!”
愤愤间,魏光阴接过我手里的东西,一边垂头冥思,一边分心安抚我。
“虽然没见到,但听起来,那人应该极有手腕。他的举动应该是警告对方,已经有目击证人,但凡你出一点儿事,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他并非想害你,而是换了个更好的方式救你。”
我恍然大悟,一时间有些后悔自己幼稚的行为,刘家大门已到。
他将菜重新交回我手里:“你先去,我打个电话。”我不疑有他,转身进门,听他的声音隐隐传来。
“喂,何伯?”
……
没几日,去学校办理档案交接时,蛇厂老板再度找上门。这次却不为伺机报复,而是扑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求饶。
对方脸上抖动的刀疤横肉不再是狰狞的代表,只是一个历经岁月打磨,想要在夹缝中生存的平民百姓。
“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次吧!我家里还有一儿一女,都等着我供大学,蛇厂要是倒闭了,我们家就彻底完了啊!我保证,绝不再找任何麻烦!”
他情绪激动地说了许多,只差没涕泪横流。拼凑间我才得知,原本建蛇厂的那块地就是老板租来的,最近却被人高价买下,要他们强制搬出,可这大堆的蛇根本没去处,但我依旧有些蒙。
“你们家地被买了,关我什么事……”
我又不是白富美,又不是我买的啊。
蛇厂老板更激动了:“来人说了,是魏家。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
中年男子依旧絮絮叨叨,怎么叫都不起。我怔住出神,想起魏光阴在刘家门外打的那通电话。
是,为了我?
被在意的人放在心上,说不高兴是假的。但高兴之余,我又莫名惆怅。
起初,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这股惆怅的出处,直到盛杉抄着手,款款而出。她应该目睹了蛇厂老板哭诉的全过程,脸上写着四个大字:意料之中。
“我说过的,那家伙眦睚必报,根本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我高声反驳,下意识地维护魏光阴:“照你这样讲,难道做错事的人都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盛杉笑,漂亮的唇抿成一条线:“如果你真这样想,就不会露出不忍的表情了。对,没错,做错事的人需要付出代价,但起码的怜悯之心也会有的吧?你很清楚,那种以为自己身在阳光下,实际被黑暗侵蚀的人,最可怕。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他会对谁,做出什么事情。也根本不确定,那个被针对的人,会不会是自己,毕竟人心无常。”
“所以,程改改,你对魏光阴的感觉是,想要在他身边落脚,却又想逃,承认吗?”
承认吗?
野炊回来的那个夜晚,我特别高兴。我以为,我改变了魏光阴,将看似温和实则性情寡淡的他,变成了一个能为他人考虑的男孩。说不定,他的病也会因此慢慢好转。所以,遭遇蛇厂工人时,我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给他打电话,只因不想让他见识人性的恶面,再受刺激。可我一直小心翼翼地想维持的现状,还是不攻自破。
原本办完交接后,我和魏光阴约好同去大使馆,询问签证进度。我俩碰过头后,盛杉的话频频浮现,我终忍不住向魏光阴问起。
“蛇老板的厂地,是你买下的?”
他大约没想对方会抛弃尊严找上我,一怔,没直接回答,简洁的四个字:“恶有恶报。”
我被他浑身忽散的冷意骇到,艳阳底下,也觉手心发凉,脚步生生顿在原地,尽管大使馆的银色楼宇已近在咫尺。
魏光阴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