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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铭宇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她又重新回来给他送盒饭了。
“好。”
“你明天记得戴顶帽子。”
他居然顶着烈日劳作,不怕中暑,也不怕晒伤吗?
“好。”
陈秀娥转身往回走。
“你前几天生病了吗?”
他突然询问。
“没有,有点别的事。”
她回首,长长的麻花辫随动作大幅度甩动,有一根落回她的胸前。
“哦,那就好。”
陈秀娥很开心,不管他现在对她是什么感觉,但至少是留意的,那就够了。
*
翻月已是6月,李铭宇已经在荒芜的山坳上种下六七颗橡胶树。
他仍在挖坑,团里规划要在这片山地上种上十颗橡胶树。
“你以前种过树吗?”
她在不远处问他。
“没有。”
他带着大大的草帽,和其他村民没了两样。
“那你从前上学都学些什么?”
陈秀娥不知道七十年代的高中和二十一世纪的高中学的是不是一样的。
“语文、数学、物理。”
他低头凿地,汗滴从额头垂直坠进脚下的黄土。
居然学的那么少,想想她高三时光,文综试卷做得手抽筋。
“你喜欢学习吗?”
“喜欢!”
李铭宇看看曾经握笔的手,如今只能用来握锄头,心里不是没有遗憾。
“我也喜欢,如果不是六年级我受伤,没准我也能读高中。”
陈秀娥语气里透露着惆怅和遗憾。
闻言,李铭宇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她,而她则仰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陈秀娥在想就算她那时候没受伤,现在也不一定考得上大学,也许以后有机会可以试试成人高考,学历在改革开放后还是很有用的。
李铭宇不会安慰人,而且如今在他心里,劳动人民是值得学习和敬佩的。
“你很聪明。”
他绞尽脑汁想出安慰的话。
陈秀娥看他朝自己这边走来,走近了才发现他鬓角的汗水,正顺着他的侧脸滚进锁骨,他应该是又瘦了。
“谢谢。”
李铭宇拿起地上的饭盒,蹲在离她三米开外的地方大口大口吃饭。
今天离家时她注意到,自家门口的杏树正结果,一个一个黄生生挂在树上,摘了一个吃吃,居然还挺甜。
“给你。”
陈秀娥从布袋里掏出几个杏子。
他望向她捏着杏子的手指,少女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指甲盖泛着健康的粉色,他猜他指甲里一定沾着不少黄色泥土。
“拿着呀。”
李铭宇空出一只手,去接她给的杏子。
陈秀娥看伸到眼前的手掌,这掌心很干燥,三条纹路异常明显,指腹上老茧有一定厚度,他握锄头的力道必定很重。
李铭宇感觉到几根带着温度的指间碰了下自己的掌心,接着一个个圆润的果子落入手中。
她递果子时,有意无意轻触他的掌心,那里果然很干燥。
他喉结上下滚动,心里也好似被猫爪挠了一下。
“谢谢。”
“不谢,我家门口有很多,等明天我还给你带。”
陈秀娥站起来,动动自己有些蹲麻的小腿。
“我走啦!”
她说。
“好。”
等她走远了,他把手里的直接杏子丢进嘴里。
嗯,果然很甜。
十一.口琴
“彭彭丁满”依然喜欢找陈秀娥的麻烦,连玉选都觉得奇怪了。
“秀娥,那两个女的怎么总是找我们麻烦?”
自从吃了上次的亏,陈秀娥每次洗完菜,都会把东西端给厨师检查,厨师说可以以后,她才放下去做别的活。今天两人又以“菜不新鲜”为由,来找她的不痛快。
“准确来说,不是我们,是我。不知道她们和我有什么仇什么怨。”
陈秀娥脑海里都是刚才两人趾高气昂的模样。尤其是王小梅指桑骂槐,暗指她没有把不能吃的菜处理干净。那语气和表情,别提多气人了。
“别再来了啊,她们就没别的事能做吗……”
玉选拉着陈秀娥回后厨。
下班,陈秀娥瞟了眼兵团宣传栏上贴